王老太太性子直爽,和刘桂兰一样喜欢直来直往,这次上门却是吞吞吐吐半天说不上话来,柳如烟长了记性,将老太太带到屋内,锁上门,问道:“王姨,您有话直说,我听着呢。”
“其实是关于叶桐他娘……”王老太太叹了口气。叶姝带来财出门遛弯,回家看到院门和前厅的门锁的严丝合缝,心生狐疑,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侧耳细听,正好听见王老太太和柳如烟的对话。
“这事儿你可得找叶川问清楚啊,我是看着叶川长大的,最是了解这孩子的品性,我相信他不能干得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可外人都这么说。
他和叶桐亲娘来往过密,虽说他是为了照顾同袍的遗孀,可这孤男寡女的,他总往人家里跑也不是个事儿啊。”
从王老太太的口中,叶姝得知,原来叶川这段日子并不是去找事儿做,更不存在挣银子补贴家用,相反的,他从柳如烟这里拿来的银子,分文不留全都给了叶桐他亲娘。
如今叶桐被他们家收养,他过去的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亲娘一个人,叶川对外说自己是她相公的同袍,受人之托不得不照顾他们娘俩。频繁地出入寡妇家,很快就引起三河寨其他村民们的注意。
“叶桐他娘,还不是咱三河寨的人,叶川回来之后,他们娘俩才搬到三河寨来住。”王老太太尽量压低声音,叶姝隔着门缝只能听个大概。
“这事儿啊我本来不想插手,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受委屈。”
王老太太皱巴如枯树皮的双手,轻轻地握住柳如烟,“你婆婆去世前去世后,你是怎么对她的,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女人,好媳妇儿。要是我那老姐妹在天有灵,肯定也是不忍心看你受委屈的。”
叶姝隔着门板,赞同地点点头,说得没错,不愧是她上辈子最好的老姐妹。王老太太窝心的话让柳如烟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她点了点头,答应道:“您放心,等叶川今天回家,我会同他好好谈谈的。”
当晚为了给夫妻二人腾出说话的空间,叶姝破天荒地主动带上叶桐一起玩,前脚刚出门,叶姝就把来财和叶桐一起交到大宝手里,并且叮嘱道:“你们先去后山,等我过去找你们再回来。”
说罢便转身回到门前,躲在窗户底下探听屋里的声音。柳如烟没有心计,傻乎乎地把王老太太的话全都告诉给叶川。叶川听完顿时火气窜上头,低声咒骂道:“那老不死的!我娘在的时候,她就爱在我娘面前挑拨是非,如今还想挑拨我和你的关系!”
“王姨也是为我们好,你别这样说她。”柳如烟替王老太太说话。叶川却气愤不已,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脸色黑得可怕:“如烟,不是我说你,你耳朵根子未免也太软了,听风就是雨。我和你夫妻十多年,难道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叶川又来这一招,先把屎盆子扣到柳如烟身上,柳如烟最是不会辩论,眼看着相公生气,她心里也跟着着急上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实话告诉你吧,这段日子我的确常去看叶桐他娘,从你那拿来的银子,我也确实都给了她。可这都是我该做的,人家把儿子都过继给我们叶家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去看望看望又怎么了?你别忘了,我们一家人如今能团聚,都是建立在她们一家痛苦之上换来的。”
一番话怼得柳如烟哑口无言,门外偷听的叶姝急得差点就没忍住冲进去。“如烟,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体贴的女人,我当初不顾我娘反对,执意娶你,就是看中你身上这些优点,答应我,不要放弃这些优点,不要做一个善妒、内心阴暗的俗人好吗。”
好家伙,刚指责完柳如烟,又开始给她洗脑,叶姝在外面听到这番话不禁暗暗攥紧拳头。不得不说这些年叶川嘴上功夫见长,以前这些巧言令色的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在叶川给一巴掌又给个甜枣的攻势下,柳如烟很快溃不成堤,败下阵来,甚至明明是叶川做错事在先,背着他偷偷和寡妇见面,到最后,道歉的人却是柳如烟。
“对不起相公,是我不该疑你,这段日子外面的传言实在太多,我心里也乱哄哄的,你放心,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提这些事。”
叶川的语气和态度顺势也软了下来,一把搂住柳如烟的肩膀:“如烟,你真是傻,你也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和叶桐他娘有什么,我为什么不直接娶她进门?而是只过继了她的孩子呢。按照大越的律法,男人是可以纳妾的。”
“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这辈子我只想咱们两个相守到老。”
柳如烟为叶川的话深深感动,不疑有他,至此,叶川又一次成功地将柳如烟所有的疑问全部击碎。
柳如烟在他这里,也成了彻头彻尾为他所用的工具人。
叶姝本以为今天柳如烟要硬气一回,没成想听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虽然柳如烟原谅了叶川的隐瞒,可这件事,却像一根鱼刺卡在叶姝的喉咙里,她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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