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茯苓糕,突然伸手抚平我紧皱的眉头:"各派送来那么多谢罪礼,怎么还愁眉苦脸?"
我握住她微凉的手,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解剑岩。
那里挂着崆峒派新赠的"武林北斗"匾额,却让我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西域出现了与浑天仪相似的星图石刻。
突然,山下传来九声钟鸣。
黎婉指尖轻颤,茯苓糕碎屑落在我摊开的《伏魔拳谱》上,正盖住"天竺"二字。
道童惊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手里举着的信笺火漆上,赫然印着与我们那夜在青铜鼎上所见相同的十二星宿纹。
"掌门师叔!有人用箭射到三清殿匾额上的..."
我捏碎火漆时,一缕檀香味钻入鼻腔。
信纸空白处渐渐浮现出血色小篆,那字迹竟与师父临终前写的药方一模一样。
黎婉突然捂住心口后退半步,她锁骨处的凤凰纹在烛火下泛出金光。
山下传来弟子们庆祝除魔成功的欢呼声,而我的拳头在袖中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窗柩投下的月光正好照在信笺末尾,那里用朱砂画着半枚滴血的太极图。
黎婉锁骨上的凤凰纹还在发烫,我盯着信笺上的滴血太极图,忽然笑出声来。
这动静吓得道童连退三步,差点撞翻案头的青瓷香炉。
"师叔您、您别是急糊涂了?"
"急什么?"我把信纸往烛火上一凑,血色小篆遇热扭曲成西域梵文,"十二星宫这帮人,连下战书都要玩行为艺术。"檀香混着焦糊味在殿内弥散,月光正好落在我袖口绣的松竹纹上。
山下欢呼声更盛,隐约能听见师弟们划拳的动静。
黎婉突然扯我袖子:"你闻到了吗?"她鼻尖微动,像极了当年在后山偷吃叫花鸡时的模样,"茯苓糕要糊了。"
练功场的晨钟撞碎最后一丝夜色时,我正蹲在三清殿屋顶啃芝麻饼。
远处十八铜人阵里,三代弟子们正被木人桩抽得满地滚。
宋远桥背着手从回廊转出来,抬头就骂:"青书,你的梯云纵是专门用来上房揭瓦的?"
我抹了把嘴角碎屑,晃了晃手里泛黄的名册:"父亲你看,这届新弟子居然有人姓饕餮。"话没说完,名册就被凌空摄了去。
宋远桥翻到第三页突然顿住,指节叩在"张翠山转世"五个朱砂小字上,震得瓦片簌簌作响。
议事厅的檀木桌上摆着七份挑战书,每封都印着不同的星宿纹。
黎婉端着茶盘进来时,我正用判官笔在舆图上画圈。"昆仑派送来的雪芽,说是能明目。"她手腕轻转,茶水在杯口凝成太极鱼,"但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安神汤。"
"安什么神。"我笔尖戳在武当山北麓,"十二星宫要在论剑大会搞事,咱们偏要办武林交流赛。
他们玩阴的,我们就玩阳谋。"茶雾氤氲间,瞥见名册上某个新弟子档案里夹着半片金箔,上面的梵文与昨夜烧毁的信笺如出一辙。
宋远桥一掌拍在《伏魔拳谱》上,震得砚台跳起来:"三十六个参赛名额,能打的不足半数。
你看看三代弟子这套罗汉拳——"他隔空抓来庭院里扫地的灰衣少年,那孩子扎着马步挥拳,第三式"黑虎掏心"直接挠到自己后颈。
黎婉"噗嗤"笑出声,袖中银针却已钉住少年歪斜的裤腰带。
我盯着名册上"饕餮"二字,突然想起穿越前看的某本网文:"要不......搞个全民选拔?"
"胡闹!"宋远桥的拂尘扫落三根房梁,"新入门的连八卦步都走不顺,上台给各派表演平地摔?"
"师叔,当年张祖师教我们太极剑时说过什么?"黎婉突然起身,腕间银铃叮当作响。
她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出阴阳双鱼,"刚入门的弟子未经雕琢,或许正适合......"茶水突然沸腾,蒸腾的水雾里浮现出某个模糊的阵法轮廓。
我盯着案头将熄的烛火,突然想起昨夜烧信时看到的梵文残句。
那些扭曲的笔画在青烟中重组,竟与武当后山的龟蛇石刻隐隐相合。
窗外的晨光斜斜切过名册,饕餮氏弟子生辰八字的位置,恰好落在太极图的阴眼上。
山下忽然传来编钟声,七长八短,是峨眉派到了。
我掸了掸道袍上的芝麻粒,突然发现练功场的沙地上留着几道奇怪的拖痕——像是有人用树枝画了个残缺的九宫八卦,最后一笔却指向藏经阁后的禁地。
黎婉的银铃又响,这次带着些许颤音。
她锁骨处的凤凰纹明灭不定,映得茶汤泛起鎏金光晕。
我伸手去端茶杯,却发现杯底凝着半枚血色太极,与挑战书上的图案严丝合缝。
我拎着名册转了三圈,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黎婉指尖的茶水在阴阳鱼眼处凝成冰珠,叮的一声砸在宋远桥的拂尘上。
"师叔你看,"我蘸着茶渍在《伏魔拳谱》空白处画了个人形,"当年魔教围攻武当,咱们用糯米浆糊把藏经阁的秘籍都贴在菜园篱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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