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钰门关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紧张的氛围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整座城关死死罩住。
投石机在士兵和工匠们的吆喝声中嘎吱作响,被缓缓拖至城墙各处关键据点,粗大的绳索紧绷,滑轮飞速转动,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稳稳吊装到位,旁边堆满了备用的石料,仿佛一座座小山丘。负责调试的工匠们满头大汗,眼睛瞪得像铜铃,手中工具上下翻飞,仔细校准投石机的角度与射程,嘴里还念念有词,反复叮嘱操作的士兵务必谨记要点。
火油则被分装在密封的陶罐里,一罐罐小心搬运、码放整齐,士兵们脚步匆匆,却又谨慎万分,生怕稍有差池引发大祸。专人手持火把,穿梭其间,检查密封性,确保万无一失;易燃物周边还备好了沙土,以便随时扑灭可能燃起的火苗。
周桐一抹脸上的汗水与尘土,转头看向身旁的赵德柱,拍了拍他那宽厚结实的肩膀,大声说道:“德柱,走!跟我继续去搬石料,这一仗能不能多几分胜算,石料储备可至关重要!” 赵德柱闻声,把手中的麻绳用力紧了紧,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隆起,如一条条虬龙,透着十足的劲道。他一个箭步跨上前,脸上哪还有半分犹疑,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憨实中藏不住的兴奋劲儿,咧嘴笑道:“小说书,我盼这仗都盼好久了,就等跟金兵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我听你的,走!”
周桐弯腰抱起一块石头,闷哼一声将其稳稳放入箩筐,抬眼时,正瞧见赵德柱那跃跃欲试的模样,挑眉看向他,故意激道:“哟,德柱,看你这摩拳擦掌的,劲头挺足啊!刚还听你念叨金兵十万大军,这会儿就不怕了?” 赵德柱 “啐” 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扬起下巴说道:“怕?我卧龙先生字典里就没这个字!十万金兵又怎样,来的越多越好,咱正好杀个痛快,让他们见识见识咱钰门关守军的厉害!” 说着,还晃了晃拳头,关节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到金兵身上。
周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头赞道:“好样的,德柱!有你这股劲儿,咱这场仗就先赢了三分!” 说罢,两人带着一帮大汉一路小跑至采石场,月色下,石屑纷飞,采石场宛如一片银白的战场。
赵德柱喘着粗气,扛起扁担,挑起箩筐,挑的分量比旁人多了近乎一倍,可他身形依旧稳如泰山,不见丝毫摇晃。他望向周桐,大声应道:“小说书,你说得在理,不过光说可不够,得实打实把这些石料变成砸向金兵的‘炮弹’。虽说金兵的骑兵凶悍得很,马蹄一踏,地都跟着颤,可咱的城墙是吃素的吗?咱守了这么久,加固了这么多回,它早就坚不可摧了!”
周桐跳进石堆,又抱起一块巨石,咬着牙说道:“扛不住也得扛!德柱,你想想,咱身后是啥?是一家老小,是关内千千万万的百姓,咱们退一步,他们就得遭大殃。城墙经咱们加固了这么多回,投石车也都严阵以待,再加上这些石料,金兵想轻易破城,门儿都没有!” 说着,手上的动作愈发利落,一块块石头被迅速装进箩筐。
赵德柱受到鼓舞,眼神愈发炽热,好似两团燃烧的烈焰,里头藏着对战斗的渴望与必胜的决心。他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那汗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地上,溅起细微的尘土。
他大吼一声:“好嘞,小说书!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咱拼死也得守住这钰门关,绝不让金兵前进一步!今儿个这些石料,就是砸向他们的第一轮冲锋,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咱们的石头硬!” 说罢,赵德柱仿若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使出浑身解数,跟周桐一道,频繁往返于采石场与城墙间。
众人肩头磨得红肿破皮,汗水湿透了衣衫,却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多囤些石料,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增添几分胜算。
每一趟搬运,赵德柱都跑得虎虎生风,箩筐里的石料随着他的步伐哐当作响,恰似战前的战鼓,擂动着冲锋的号角。与此同时,其余的士兵和民夫们手持铁锹、锄头,分散到城内各条主干道,全力清理道路。路面的杂物、碎石被迅速清扫至一旁,坑洼之处也加急填平,只为保障战时物资运输畅通无阻。清理完毕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城外,选定区域,挥锹挖坑。这些坑洞深且宽大,专为防备金人投放有毒的瘟疫尸体所设,一旦发现敌军使诈,便能即刻将尸体掩埋,阻断疫病传播。
西城门那边,数十名士兵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将一台投石机缓缓吊运过去。沉重的投石机在绳索与杠杆的作用下,一寸一寸挪动,指挥的老兵扯着嗓子,瞪大了眼睛紧盯吊运过程,额头上青筋暴起,不断纠正着方向与力度:“左边再使点劲儿,稳住!慢点儿,别磕着!” 历经艰辛,投石机终于稳稳就位,士兵们来不及喘口气,又忙着装填石块、调试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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