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冻结。
唯她一人,行走在白芒之间。
只剩一颗脑袋和脊椎的阿狸,被一股温柔的力道轻轻托举,从那静止的黑色洪流之中升起,缓缓飘到了冥台秋身前。
于此同时,衣衫半开、气若游丝的昭也飘了过来。
被她横抱在怀中。
一件斗篷凭空出现,轻轻披在他的身上,锁住了那一点仅剩的温暖。
冥台秋垂眸。
眸中瘆人的寒意被一片柔软替代。
浓郁到化成水的疗愈之气,如同脚下的涟漪一般,自她周身散开,一圈一圈,扩散到昭和阿狸体内,化为股股溪流涌向四肢百骸,一刻不停地修复着两人的身体。
而那最温和的一股,便汇入眉心,修补着两人的三魂。
当然,阿狸已经没有所谓的身体了。
她的三魂也只剩下一道残破不堪的神魂,留着一颗脑袋,幽幽飘荡。
好在,神魂还在。
能救。
阿狸的三魂不同于昭,除了需要修复最基础的三魂以外,还要打通三魂之上,专属女人的气脉。
让其神,可生气;其心,可载气;其体,可运转。
对于别人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就连修复最基础的三魂都是天方夜谭。
可,谁叫她是冥台秋——一个比原身还要恐怖,还要逆天的始皇。
只要人没凉透,她就是手拿生死簿,可以定人生死的活阎王!
冥台秋闭上双眼,一缕魂丝带着五彩流光从她眉心处逸出,钻进了阿狸的脑域。
好似穿针走线般,拖着闪耀星芒的尾巴,穿梭在她逐渐聚合、逐步化形的神魂之中。
那原本填实的神魂,长出了万千条人体血管般大大小小的经脉,粗糙的轮廓也被匠心?艺术家?魂丝精心打磨,做成了等比例缩小阿狸体貌的艺术品。
比她原来那个粗制滥造的神魂,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当然,好看是其次。
气脉因祸得福开到了极致——才是意外之喜!
魂丝咻咻咻赶完神魂,又接连给新生的心魂、体魂开脉,不消片刻,便有粗壮的灵气在新生的血肉里飞速运转。
沉寂的心脏开始跳动,血液流淌,身体也有了属于活人的温度。
魂丝返回的同时,阿狸也恢复了意识。
女人的身体天生就要比男子强悍许多,只要神魂不灭,理论上,便能永生。
但随着年龄增长,女人的神魂也会逐渐凋零,就像保质期。
越是强大,保质期越长久,就如冥台秋的原身,神魂保质期便可以达到千年。
同样是疗愈,受伤更重的阿狸已经苏醒,而昭却还处在昏迷之中,流淌着颗颗汗珠,忍受着续骨生机之痛。
女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是男子的万万倍,因此,更能忍痛,更易生还。
这就是男女体质的差距。
“大人……”阿狸未语泪先流,“阿狸没能保护好昭郎君……阿狸……有负您的信任。”
冥台道将一颗镇痛药丸塞进昭口中,轻轻替他抹去面颊上那混着汗珠,已经微微干涸的血水。
随着她的动作,血污消失,昭又变回了那个干净耀眼的昭。
“阿狸,你已做到你能做的一切,很好了。”
见她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阿狸低声道,“您……对我失望了,对吗?”
冥台秋看着她,突然想起了那些消逝在岁月和时空里的朋友,他们也曾这样追逐在她身后,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些被她尘封的记忆,就像一把锋利的弯刀,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悄悄扎进心脏,松动她关押在深渊之中,来自三千世界的无尽黑暗。
“我没有失望。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同伴,不是草芥。而我,珍视每一个同伴,也包括你。”
“所以……你的命,也很重要。”
阿狸不顾刺痛的双目,愣愣看着冥台秋,一字一句都如惊雷在耳边炸响,那双泛着盈盈波光的眼眸,不知何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如同她猝然收紧又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此刻,想为一个人去死的决心达到了顶峰。
她强的可怕!
若是之前,为昭而死,她或许还有遗憾。
可现在,不知为何,为了大人,她可以创死所有人!
不计后果!
冥台秋不知她眼里迸发的鸡血从何而来,但看她颇为明悟,一副振奋的样子,便没再管,回头看向了怀里的昭。
昭已经醒了一小会儿。
刚开始,看到冥台秋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迷蒙之光,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忽地亮了亮,继而,又想到什么,再度暗了下去。
“以后记得穿我给你的衣服,除了你……和我。”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一冷,“谁都不能碰你一下。”
“大人,我不干净了。”
“哪里不干净?”
“这儿。”他缓缓挣起身,带着冥台秋的手,摸上半敞衣襟之下,一块又一块结实的肌肉。
“这里只能给大人看,只能给大人摸,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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