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暴雨,如猛兽般肆虐着世间万物,慕秉辰跌跌撞撞地,来到那棵老槐树旁。
双腿一软,跪倒在泥地里。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口中喃喃自语道,“阿娘,阿爹,大哥,我来取你们藏的酒了……”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疯狂地刨着泥土,指甲断裂,鲜血从指尖涌出,与泥土混在一起,可他却浑然不觉。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背上、头上,打在他满是血污的手上,试图将那刺目的红色洗净。
雨水顺着他的胳膊,蜿蜒而下。
在泥地上,汇聚成一道道浑浊的细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慕秉辰一边挖着,一边低声呜咽,声音被风雨声淹没。
往昔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在他耳边回响,可眼前只有这一片焦黑的废墟和无尽的风雨。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酒罐。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将酒罐挖出,紧接着又找到另一罐。
他紧紧抱着两罐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侧殿走去。
“……”
一路上,狂风呼啸。
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雨水灌进他的领口、鞋子,浑身湿透的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痛苦与绝望。
他的心,也早已被悲伤撕得粉碎。
“……”
终于,他来到了侧殿。
推开门,屋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狼狈的模样,陆岑和展长风看到他,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疼。
“秉辰,你这是……?”
展长风急忙上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酒罐,可慕秉辰却抱得更紧,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这是我阿娘二十多年前埋的,说一罐留着大哥成婚时喝,一罐留着我拜仙门学成归来喝……”
“可如今大哥不在了,家也没了……”
慕秉辰低着头,苦笑道。
他缓缓低下头,眸光黯然失色,手指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揭开酒罐的泥封。
“……”
刹那间,醇厚馥郁的酒香在这侧殿内弥漫开来,那是岁月沉淀的味道,带着丝丝甜意与悠远的谷物清香。
这原本应是,喜庆时刻的欢悦之香。
此刻却,无端添了几分悲戚。
“……”
他的手还在源源不断地滴血,殷红的血滴落在酒罐上,顺着罐身滑落,滴在地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慕秉辰仰起头,将酒罐凑到嘴边。
猛地,灌了一大口。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辛辣的刺激感从喉咙直抵脏腑,却也难以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咳咳……”
慕秉辰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眶泛红,分不清是被酒呛的,还是心中的痛苦翻涌。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陆岑和展长风身上,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与悲凉,“师尊,长风,来,陪我喝。”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罐递向他们。
展长风眼眶通红,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酒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用力抹了一把嘴,声音带着哽咽,“秉辰,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
陆岑看着眼前的慕秉辰,心中满是无奈与疼惜,他接过酒罐,浅酌一口,那酒的辛辣在舌尖散开。
“……”
陆岑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慕秉辰苦笑着,又从地上拿起另一罐酒,打开泥封,再次仰头灌下,酒液混合着他手上滴下的血,一同淌落。
他的眼神愈发迷离,往昔与家人相处的温馨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与如今的凄惨境遇形成鲜明对比。
“曾经的幸福,都没了……”
他喃喃自语,再次将酒罐递给展长风,像是要用这酒,将满心的痛苦与绝望一同咽下。
“……”
另一边,宋恪收集资料的效率极高,凭借着他多年在监察御史任上,积累的人脉与手段,迅速抓到了散布谣言的刘二。
在宋恪的府邸,审问室里烛光摇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散布谣言的刘二瘫坐在地上,手脚被绳索紧紧捆绑。
“大人,我……我……”
在面对宋恪凌厉的目光,刘二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宋恪坐在案前,手中的惊堂木“啪”地一拍,声音低沉却充满威慑力,“说,王尚书府管家找你散布谣言时,都跟你交代了什么?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刘二吓得一哆嗦,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管家找到我,说只要我在城中各个角落宣扬慕家叛国的谣言,就给我十两银子。”
“他……他还说,让我添油加醋,说得越严重越好,要让百姓都相信慕家是朝廷的叛徒……”
宋恪眉头紧皱,追问道。
“那他,可有提及背后的目的?”
刘二连忙摇头又点头,神色慌乱,“一开始没说,后来有一次,我多嘴问了句为啥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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