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一族的性命,能够保住了。这个认知,如活水一般,源源不断注入潘元洲体内,叫他激动得手脚发麻。
“夫人,拿出婚书来,当场撕毁,从此后我们潘家与韦家,再无任何关系!”
潘元洲说此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动,韦家母子三人见状,以为他是气急了。
韦夫人道:“首先说明一点,是潘大公子有负我家姑娘,聘礼我们是不退的!”
韦家大公子站在母亲身边,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大有潘家不答应这要求,就与潘家大干一场的架势。
韦家三姑娘依旧手执匕首,也是站在她母亲身边,同样有血溅当场的架势。
潘衡冷笑一声,知道韦家贫穷,但不知道韦家吃相可以如此难看。
不过想到贫穷只是韦景同贪污的障眼法之后,他对韦家现在的吃相,也不意外了。
潘衡冷嘲道:“好,聘礼不退还,这点聘礼被你们韦家吃了,也影响不了我潘家的日子。”
人家都逼到这个份上了,而且夫君与长子都同意退婚了,潘夫人也不唱反调,叫嬷嬷将婚书拿出来,交到潘衡手上。
潘衡将婚书展开给韦家母子三人看,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婚书烧成灰烬。
潘衡道:“从今往后,我潘衡与韦家三姑娘再无瓜葛,彼此婚嫁,互不相干。”
他态度十分强硬,叫韦夫人很不爽,轻蔑地斜睨他一眼,不屑地“呸”了一声。
还以后婚嫁?潘家全族快要上黄泉路了,潘衡此生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同别人谈婚论嫁!强硬个屁!
冷哼一声,韦夫人看他们像在看将死之人,直接道:“我们走!”
韦三姑娘收起匕首,跟随韦夫人转身离开,倒是韦大公子,凶狠而轻蔑地扫视潘家人一眼。
“这点聘礼,现在的潘家的确看不上,但花无百日红,来日潘家落难了,也千万别想着抢回去。”讥笑完毕,韦大公子也转身走了。
潘元洲夫妇瞪直了眼,以前从不知晓,韦家人是这样可憎的面目,当真是……落难见人品啊。
幸好叶青雪给他们指了一条活路,否则今日他们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活活把自己憋成内伤。
叶青雪真是他们潘家的活菩萨啊。
潘元洲将众人遣退,拉着潘衡的手,大步往书房而去,亲自将大门关上,才开始询问细节。
潘衡道:“韦景同确确实实贪污了,已经查到赃物隐藏地点。他在京城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但在景州有好大一个庄子,庄子里养了好几个美人,供他享用,赃物就藏在庄子背面半山腰的洞穴里,我亲眼看到了。”
潘元洲道:“他是兵部尚书,他为定王贪污这么多,他想干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若太子没有被扳倒,贪污这么多银子,便可暗中招兵买马,以待来日定王谋权篡位。
定王的招数,真是层出不穷。
但父子俩都没有明说出来。
潘衡又将韦家之前愿意订婚,今日又强势退婚的原因,告知了潘元洲。
潘元洲确定了韦景同贪污之后,对于韦家订婚又退婚的做法,也能想明白了,并不需要潘衡过多解释什么。
他叹口气,拍了拍潘衡的肩膀,语气沉重:“是父亲这些年把路子走偏了,才会导致潘家面临今日这样巨大的灾难,幸好老天保佑,将叶大姑娘派来护住我们潘氏一族。
“日后你若在朝中为官,千万千万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再犯下为父今日过错。”
潘衡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事不宜迟,父亲抓紧时间入宫,请皇帝派人前往景州查抄赃物,莫要叫韦家人或者定王的人发现端倪了,我们的人此时还守在景州。”
“好,为父浑身衣服,立即入宫!”潘元洲道,他昂首挺胸,大步上前双手打开书房门,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先前还为韦家三姑娘是长子的未婚妻而苦恼,现在这点苦恼也没有了。
怎么说呢,就是很兴奋,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韦家痛哭流涕,下跪求饶的嘴脸了。
他潘家,不原谅!
潘衡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一笑,忽然想起叶青雪。
他才回到京城,他和叶青雪“私会”的事情就传开了,甚至韦家都已经上门退婚了,这速度……未免太快。
他又想起叶青雪主动说出,不介意与他同骑一匹马的事……难道,在他未回来之前,他和叶青雪“私会”的事情,就已经传出去?
目的是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种男女私情上,从而忽略他此次离开京城去景州的目的?
就连韦家都被骗过去了,想来定王的人也不会轻易注意到。
叶青雪如此自毁名声,帮助潘家,到底为什么?
潘衡忽然意识到,叶青雪主动提出与他同乘一匹马,是真心的,不是拿他开玩笑。
霎那间,潘衡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他在想着叶青雪,城中百姓却在谈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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