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剑的残影在桃枝间流转,叶凡望着西南天际翻涌的劫云,腕间星砂凝成的剑纹突然灼痛。照晚踮脚折下新绽的桃枝,花蕊间坠落的露珠映出七十二盏青铜灯虚影。
"师兄,星轨偏移了三十七度。"她忽然拽住叶凡的袖口,赤足在焦土上划出河洛禁纹,"地脉里还有东西在呼吸。"
话音未落,十二道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链尾拴着的不是刑具,而是浑身缠满优昙根须的巫族长老,他们天灵处绽开的花苞里,正渗出暗金色的时光浆液。
"罪徒!」大巫祝的残魂自浆液中凝形,骨杖点向最近的桃树嫩枝,"你以为斩断因果便能超脱?这十万八千里的桃林..."杖头镶嵌的圣女颅骨突然睁眼,"...都是新的阵眼!"
叶凡剑锋微侧,琉璃火顺着剑纹逆流:"三日前你也是这般说辞。"他忽然并指刺入自己心口,扯出跳动的优昙图腾,"不如看看这是何物?"
图腾在虚空炸开,露出内藏的青铜门钥。照晚忽然闷哼一声,发间桃枝寸寸成灰:"师兄...西南坤位..."她染血的指尖在虚空刻下往生箴言,"那株桃树在哭..."
地面突然裂开深渊。初代圣女的轻笑声自地脉涌出,琉璃化的身躯缠着星砂锁链缓缓升起:"小师弟,你可听过'劫烬复燃'?"她指尖轻点,十万桃树突然倒生,"这些可不是普通桃木——"
桃枝突然暴长,根系穿透叶凡的掌心。他看见每段年轮里都封着道轮回残影,最细的根须末端系着往生阁弟子的命灯。
"你以身为鞘温养太初剑意,却不知剑意早与劫灰同源。"初代圣女发间的优昙垂落根须,竟与桃林根系共鸣,"这三万里焦土,不过是个更大的剑冢!"
照晚突然跃上最近的桃树。她赤足踏碎花苞,星砂混着金血凝成新的河洛图:"师兄看年轮内侧!那些剑痕..."
叶凡挥剑斩断桃枝,年轮断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谒文——正是三百年前他亲手刻在焚天剑鞘上的养器诀。每道剑痕都在渗血,最深的裂口处蜷缩着青筠的残魂。
"凡儿..."青筠的虚影突然凝实,嫁衣裹着琉璃火,"桃木剑柄的暗槽..."
焚天剑突然脱手飞向深渊。叶凡并指结印,十万桃树应声绽放,花瓣间浮现出太初时的画面:初代阁主手持桃枝劈开混沌,飞溅的星砂坠入归墟,凝成七十二面青铜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养器诀!"他忽然捏碎腕间剑纹,金血混着星砂洒向桃林,"以劫灰为墨,往生为刃——"
初代圣女突然发出尖啸。她琉璃化的身躯爬满桃枝纹理,发间优昙尽数凋零:"住手!你可知唤醒太初劫烬的后果?"
"总好过任你摆布万年!"照晚突然咳出带星的瘀血,发间新抽的桃枝贯穿圣女眉心,"阿姐,当年你将我炼成阵眼时..."她染血的指尖按在青铜碑文上,"...可曾想过会被反噬?"
碑文突然活化。十万残剑自归墟深处升起,剑脊处的裂痕中渗出星砂泪。当泪珠触及桃林时,枯萎的优昙突然逆转生长,在虚空凝成完整的《太初剑典》。
"月出皎兮——"照晚忽然清唱,赤足踏碎最近的青铜碑。琉璃火顺着她的足迹蔓延,将巫祖残魂烧成星屑。
"佼人僚兮——"第二句出口时,叶凡看见了真相——每块碑文都映着轮回的起点,最深的裂痕处蜷缩着七岁的自己,正将焚天剑刺入青筠后心。
大巫祝的骨杖突然炸裂。他枯槁的身躯在星砂中琉璃化:"疯子!你会毁了..."
"舒窈纠兮!"照晚的童音陡然凄厉。十万残剑同时调转剑锋,将初代圣女钉在虚空,"这一世,我要烧尽所有劫灰!"
桃林突然燃起无色之火。叶凡握紧焚天剑贯穿地脉时,听见了天地初开时的剑鸣。那些被镇压十万年的神魂在劫烬中苏醒,每个光点都是道完整的谒文。
"劳心悄兮——"最后的唱词混着凤鸣响彻三界。当混沌散尽时,往生阁的焦土上,七岁的照晚正在栽种新苗,腕间银铃系着半截星砂链:"师兄,这次要种遍三十三重天。"
西南天际飘来劫灰凝成的雪。叶凡接住片雪花,看见其中封存的画面:青筠消散前用唇语说着"等我",而桃枝深处沉睡的,正是浑身缠满星砂锁链的初代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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