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某人强。”林川反手将神龙剑鞘插入树洞,惊起一窝睡蝠,“方才在地宫,是谁抱着鎏金酒壶不撒手?”
苏婉清跃下树杈,绣鞋踩碎枯枝:“我那叫将计就计!工部尚书在酒中掺狼毒,定是算准有人会验酒——我若不喝,怎知他后招?”她忽然扯开腰间皮囊,倒出几颗药丸,“瞧,用这解药泡过的糯米,正好克瘴气。”
二人拨开藤蔓,忽见山坳处火光点点。三十余名黑衣人在溪边扎营,马背上驮着的铁箱印着户部徽记。苏婉清蹲身捏起把湿泥:“这溪水泛着铁锈色,上游定有冶炼坊——川哥哥赌十两银子,半刻钟内我能混进他们伙房!”
话音未落,营地传来怒喝:“饭里掺的什么砂石?想硌掉爷的牙吗!”伙夫被踹翻在地,苏婉清趁机闪入帐篷,再出来时已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着锅灰。
“新来的丫头!”监工甩来条鹿腿,“把这肉烤了,要嫩得能掐出水!”
苏婉清架起烤肉,袖中抖落药粉。肉香渐浓时,她忽然惊呼:“哎呀!这鹿腿里怎有字条?”众人围拢过来,只见焦皮下显出血字:“工部窃矿,天诛地灭!”
营地大乱之际,林川剑光如电,挑断七架弩机弓弦。苏婉清趁机掀翻烤架,火星引燃帐篷,扯着嗓子喊:“走水啦!铁箱要炸!”
黑衣人争抢马匹溃逃,林川踹开最沉的铁箱,箱内赫然是成摞的军械图谱。苏婉清撕下图谱边角:“这纸是扬州‘澄心堂’特供,上月才送进宫十车——工部尚书倒会借花献佛!”
密林深处突传来马蹄声,一队玄甲骑兵冲破瘴雾。为首将领摘下面甲,竟是幽州卫陆明:“林大侠!苏姑娘的飞鸽传书果真灵验,这岭南……”
“将军小心!”苏婉清突然掷出烤肉钎子,刺穿陆明身后亲兵的手腕。那人怀中跌出个铜匣,机括弹开喷出毒针。
林川挥剑挡开毒针,剑鞘压住亲兵咽喉:“尚书府的暗桩,都爱往酒里下毒?”
苏婉清蹲身扯开亲兵衣襟,胸口刺青竟与地宫灰衣人一模一样:“川哥哥,这是第三幅残图了!”她蘸血在地面勾画,“三图拼合,矿脉入口就在林家祠堂的供桌下。”
陆明脸色铁青:“本将这就调兵封山!”
“不可!”林川剑尖挑起铜匣残片,“矿道内布满火药,强攻恐毁证据。劳烦将军守住各隘口,今夜子时……”
“今夜子时,本姑娘要演场鬼戏!”苏婉清笑吟吟截过话头,从包袱掏出件素白孝服,“工部尚书既爱装神弄鬼,咱们便让他见见真鬼!”
月色凄迷时,林家荒宅内磷火飘忽。苏婉清白衣散发,跪在积灰的蒲团上哭唱:“爹爹啊——那黑心的官儿掘了祖坟,偷了矿脉,女儿死得好冤呐——”
暗处传来瓦片轻响,五个黑影翻墙而入。领头者刚摸到供桌前,供烛突然自燃,映出牌位上朱砂写的“工部尚书之位”。
“大人……大人饶命!”黑影吓得跪地磕头,“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
梁上忽撒下渔网,林川踏着月光落地:“奉谁的命?行什么事?”
“是尚书大人!”黑影哆嗦着掏出半块虎符,“他让我们子时引爆矿洞,嫁祸林氏商行私采官矿……”
苏婉清从帷幔后转出,孝服下赫然穿着夜行衣:“这虎符缺了龙睛,分明是仿造的——川哥哥,你猜尚书书房里那块真符,此刻在谁手上?”
林川忽然挥剑刺向祠堂匾额,木屑纷飞间坠下个铁盒,盒内虎符龙睛镶着夜明珠。苏婉清拎起虎符晃了晃:“三年前先帝赐你的那颗东海明珠,原来嵌在这儿!”
荒宅外忽传来喊杀声,陆明率铁骑围住上百矿工。苏婉清跃上墙头高呼:“工部尚书私采铁矿,尔等若缴械,林氏商行保你们家小平安!”
矿工哗然,有人突然扯开衣襟:“俺们是被烙铁逼来的!胸口这烙印就是证据!”
林川剑尖挑灭一支暗箭,将放冷箭的监工踹下屋顶:“陆将军,这些人交你安置。至于那位尚书大人……”他望向京城方向,神龙剑映着月色寒光凛冽。
苏婉清扯了扯孝服抱怨:“这衣裳熏了三天艾草,害我浑身药味——川哥哥,回京后你要赔我十盒香粉!”
“赔你二十盒。”林川忽然摘去她发间草屑,“只是别再扮女鬼,当心真招来孤魂。”
山风卷着狼烟掠过荒宅,惊起夜枭凄啼。暗处一双眼睛盯着二人背影,悄然隐入密林。
破晓时分,林家老宅的残垣断壁间腾起炊烟。苏婉清蹲在篝火旁烤着红薯,忽然将焦黑的炭块砸向檐角:“梁上那位听够了吧?再不出来,本姑娘往红薯里塞笑断肠了!”
瓦片哗啦作响,三个黑衣人翻身落地,袖中暗弩寒光森森。林川剑鞘轻叩青石板:“工部尚书倒是心急,连豢养的死士都舍得放出来送死。”
“送死的是你们!”为首死士狞笑挥手,暗弩齐发。苏婉清却掀翻火堆,火星引燃早撒在地上的磷粉,霎时烈焰如墙。她拽着林川退至祠堂残碑后:“川哥哥赌一把?这些弩箭的箭囊是牛皮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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