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张改改有点意外。
挑那五瓦缸地瓜干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反正也不着急,江竹芽让爱琴和桂珍都坐下,蛐蛐一会儿再干正事儿。
爱琴瞥了一眼孙一兵,他正拿着个李子吃,一脸酸掉牙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板凳上。
张改改巴拉巴拉把李正直回去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刘刚妈是谁?我认识吗?”江竹芽觉得一口黑锅如乌云压顶一样,飞到了她的头上。
“芽姐,你忘了吗,就那次,那次坐牛车.......”爱琴刚想说她们打仗那次,看了一眼对面听得津津有味的孙一兵,不好意思说了。
也算黑历史不是。
不过,江竹芽想起来了,她们一起坐牛车只有一次,“半路把媳妇打跑了那个老婆子?”
“对对对。”爱琴和桂珍点头如小鸡啄米,芽姐是懂得说话的,都没提她们。
“人家素素回去之后,家里兄弟们来了十几个,把刘家砸得没一块好木头,立时押着刘刚到公社离了婚。”张改改对这事知道得很详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江竹芽只觉得自己是一条城门失火都应该殃及不到的池鱼。
“实在没话说了呗,只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就是那个幸运被选中的。”张改改拍了拍江竹芽的后背。
哦哦哦,完美背锅侠。
“有这样的婆婆,儿子怕不是要打光棍了。”乐慕觉得江竹芽着实无辜,忍不住多了一嘴。
“乐姨,您可说错了,今天康宁大队的胡媒婆领来一个姑娘相看,当时就定下了。”别看就是下午的事,已经传得全村都知道了。
看到牛棚的一圈人都不解,张改改又解释说:“那刘刚在砖厂上班,据说一个月能挣五六十块钱,可不是就有眼瞎图钱的扑上来。”
“等结婚了就知道了,那刘刚挣的钱,媳妇一毛都拿不到,都是她妈管着。”
“拿捏人家素素,说她是不下蛋的鸡,其实结婚不过一年时间,那刘刚是住在砖厂的,一年回来也没几趟。”因为旁边还坐着没结婚的爱琴和桂珍,张改改说得比较含蓄。
“.......”
“.......”
砖厂啊,江竹芽被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她看了看窗台底下那个小窑,此刻四个孩子正挤在那里点火,张改改接着再说的什么话,她都是一耳听,一耳冒了.......
*
第二天鸡刚叫,甜井酒坊开始蒸馏第二批地瓜干酒,早饭前蒸馏出了一瓦缸,吃过饭再蒸馏第二瓦缸地瓜干酒的时候,李正直带着一个人来了。
这个人正是给地瓜干酒命名的有功之臣王五车。
今天来之前王五车给李正直打过电话,李正直早早吃了饭就坐在村口等着,抽完第三锅烟袋的时候,看到一辆小汽车摇摇摆摆的开过来了。
两人连大队部都没去,直接来了酒坊。
“这,这是什么情况?”王五车一进酒坊,看到江竹芽一边拿着本子记录,一边指挥着几个社员干活,完全是这个酒坊的小领导啊。
“我没有眼花吧,这是小江同志吧。”王五车擦了擦眼睛。
“呵呵呵呵,”李正直得逞的笑了一会儿才说:“你没眼花,小江同志是我们民旺大队难得一见的全能人才。”
这时,江竹芽也看了和李正直一起进来的王五车,和张改改交代了一句,笑着迎了上来。
“王主任,欢迎欢迎。”
王五车本就觉得自己是个伯乐,发觉了江竹芽这个人才,天天骄傲得不得了,现在又发现,他看中的千里马除了跑得快,还跳得高,那个兴奋劲更别提了。
江竹芽带着他先看了怎么蒸馏地瓜干酒,又参观了正在发酵的地瓜干,还给他讲了讲酒曲子的制作过程,最后,好奇宝宝王五车还拿了一个大碗,亲手接了半碗正从蒸馏管里流出来的酒。
“干了!”李正直起哄架秧子。
“王主任,量力而行,这一段的酒度数有点高,我刚测量了一下,有五十四度呢。”江竹芽这话一说,等于对王五车说,不行就算了。
男人这该死的好胜欲。
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竹芽,她看王五车是真打算干杯了,赶紧让爱琴又接了半碗酒递给李正直:“大队长,哪有让客人自己喝的,您得陪一碗。”
两个大碗碰出一声脆响,两个不服输的半大老头子一仰脖子,半碗刚出锅的高度瓜干酒下肚,居然喝出了出征壮行酒的气势。
胃里涌起一股热议,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两人脸红心跳,说话的调门高了,手臂挥舞起来带着风,可真像即将出征的大将一样有气势。
其实,并没有错,这两人是同类,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带领着各自手下的一群人,奔向更好生活的的将领。
江竹芽在心底是佩服这样的人的,否则她也不会接了王五车那翻译的工作,也不会帮着李正直烧瓜干酒,江竹芽这人多少有点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要自私,只为自己,可是做出的事,明显和她说得不在一条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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