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应峰怯生生的,嘴张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他试着看向女孩的身后,但明晃晃的怎么也望不到边,一瞬间,他又成了那头在开水里翻滚的死猪,游泳衣勒住他的四肢,他拼命地挣扎向上,但喉咙咕噜噜的怎么也喘不过气,疼的要命。他双手颤抖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白纸,吕盼儿扯着一角,但屈应峰此刻好像又恢复了点神志,死猪也知道这张纸不能让女孩看见。
吕盼儿加大了力度,袁承瑾看见那张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白方块在两人的较劲中被撕成了两半,屈应峰攥着微末的一角,吕盼儿拿着变成五边形的大部分,她打开,丢失的那点并不影响阅读,她扫过那些深藏心底的小字,祖母绿,巧克力,游泳,花滑,每看见一个词她手就攥得越紧。
“我以为你真的很了解我,我以为你真的……”她说话带上了些许羞怒。
“我,我,我……”屈应峰慌乱的摆着手,嘴唇颤抖的要溺死在水里。
“屈大少爷,我的成长轨迹跟你不一样,我想要的未来也不是简单的一句承诺,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祖母绿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巧克力吗,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学游泳和花滑吗。”吕盼儿咬着牙带上了点不明显的哭腔:“我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北京,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你这张‘速通攻略’上的种种事情。”
“为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阿婆喜欢,她爱吃巧克力,她喜欢祖母绿,她希望自己可以在海里畅游,在冰上起舞。但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儿时的顽皮导致她的双腿终生残疾,我儿时的任性导致她离去时没能见到我最后一面,等我慢悠悠的走到病床前,她还捧着一盒打开的巧克力等我一起吃。”
“我以为这是玩笑,我以为她会再次醒来,我以为她还会笑着带我看花滑比赛,我以为……她还会在我睡不着时给我讲她畅游大海的故事,可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沉默里,屈应峰怔怔的看着吕盼儿,他低着脑袋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他苦着脸说:“我,我喜欢你。”
“别丢人了屈大少爷,我活了十八年零三个月,其中阿婆养了我十一年,父母又陪了我七年零三个月,他们不是为了让我在学校里找个男人才供我上学的,不要跟开学时那样再闹出一番笑话了,不要再跟个熊孩子一样任性了好吗!留给自己一点尊严,也留给我一点尊严!”
吕盼儿一脸厌恶的把‘速通攻略’撕得粉碎,屈应峰看着被撕成粉末的白纸哭的七零八碎,眼泪鼻涕躺了满面,他哭的跪在地上伤心极了,一点点把碎片拾起:“不要啊,不要撕了,我不要再变成死猪了,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喜欢吕盼儿,我真的好喜欢吕盼儿,我还要去追她啊!”
“你!你!”吕盼儿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停,她看着死猪一样的屈应峰,踢开他的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怒吼道:“别他妈哭了!我阿婆死的时候我都是撑到半夜才哭!你的眼泪怎么这么廉价,你他妈还是个男的吗!我都比你勇敢,你他妈站起来啊!”
屈应峰被吼得浑身一颤,忙不列颠的起身,他站起来还比吕盼儿高半个头,吕盼儿看着崩溃的屈应峰更加烦躁:“你的志气呢!你的梦想呢!我告诉你屈应峰,你这辈子就算投胎投的再好,你也是个注定翻不了身的死猪!”
“我不是死猪!”屈应峰抱着头大声回应。
“你就是!死猪!死猪!死猪!”吕盼儿一声比一声大,气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该死的死猪!无可救药的死猪!”
她愤怒的举起右手,但在半路被袁承瑾一把握住了,女孩看着这个真正了解过她的男孩,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真正意义上了解过自己的是他,她自嘲着:“怎么,你也要过来踹我一脚?”
“不。”袁承瑾抿着嘴对她摇了摇头,他看着她的眼睛,态度放的很低,他语气内疚的开口:“对不起。”
吕盼儿呼吸一滞,那张脸上写满了惊愕,男孩继续开口:“如果你真的想发泄,就朝我发泄吧,应峰,屈应峰他,真的已经受不了了。”
吕盼儿看着他身后那张令她厌恶的胖脸,语气干脆利落:“好,给兄弟逞英雄是吧,够男人,我一定成全你!”
“看好了死猪,这一巴掌本该是你挨的!”
她扬起手立马扇向袁承瑾的脸,她知道他会反抗的,这等落人嘴舌的尊严问题,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过场。蒋淼依也这么认为,袁承瑾一定会反抗的,在吕盼儿扇到半路的那一秒,他就会伸手拦下,她最终也只能因此痛骂两句落水狗,不要脸,所以这一巴掌吕盼儿铆足了劲,就算没扇到脸,她也要让他痛上一瞬!
“啪!”
“吕盼儿你疯了!”蒋淼依第一个冲上前把她推开,她失态的朝她怒吼,月光下的天鹅也变成了惊乱的野猫:“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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