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皇上断断续续地病着。
尤其是翁旭霖第一次胜仗之后,皇上病得更加严重,久不见好。
拖到开春,皇上已形销骨立,眼下青黑。
北方的战事如火如荼,翁旭霖率领大军势如破竹,一举打到淦朝都城。
打得淦王连连求饶,与穼朝签订盟约再不敢冒犯,外加每年供奉黄金十万两牛马各二十万匹。
淦朝南境十五座城池纳入穼朝版图,淦朝西境纵向五百里地扩入西凉边界。
至此,大穼取得全面胜利。
北方彻底胜利的消息传来,被百姓誉为“穼朝战神”的翁旭霖即将班师回朝。
太子彻底慌了阵脚,给皇上加大药量,恨不得早点送他归西。
可太后、太上皇两个老不死的,关键时刻他们竟日夜守在皇上床前,叫他没机会下手。
眼见翁旭霖回朝在即,父皇一定会下旨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改由七弟入主东宫。
眼下七弟的声望太高了,他根本争不过。那些老臣近日越发放肆,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废物一样。
太子胆战心惊,绝不能容忍属于自己的皇位被抢走。
狗急跳墙,他竟慌不择路选择逼宫,带领太子府的侍卫杀进皇宫,要求父皇传位于他。
皇帝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他素来疼爱的太子,眼里满是失望。
太后、太上皇想不到大皇孙竟如此糊涂,声泪俱下劝他收手。
事情已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回头路可言?
太子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把在场之人杀干净了事,大不了事后伪造圣谕,拉着父皇的手指摁个指印。外人也瞧不出真假。
危急之际,秦怀恩率领御林军突破重围杀进福宁殿护驾。
自皇上生病后秦怀恩就被太上皇召回临安,暂且搁置寻找齐乐安的事体,辅佐皇上处理朝中事务。
太子的危机感不只来源于七弟打了胜仗,更由于父皇情愿外人秦怀恩来辅佐政事,也不要他插手军政事务。
此间的隔阂和嫌隙不消细说,父皇已经在防范他,瓦解他手中的权力。
一切的一切,是父皇逼他的!
太子已然癫狂,死不悔改,重重朝皇上挥刀砍去。
太后见此情景吓得一声呜呼昏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秦怀恩飞身踩上一个叛军的肩膀,当机立断砍向太子的臂膀,直直卸掉太子一整条胳膊,登时鲜血如注。
太子的惨叫声响彻屋顶......
闹剧到这一步,叛军自知挣扎无望,太子已成废人,再不能成君,一切都完了。
众人纷纷缴械投降,留下福宁殿满地血腥。
庄严肃穆的宫殿远远瞧去就像一口巨大的棺冢......
太子被判下狱,褫夺储君之位和一切封号、封地和俸禄。
就算他丧尽天良、弑父夺位,皇上对他依然没有赶尽杀绝,派医术最好的御医医治他的伤势。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父亲。子不教,父之过。论谁又能独善其身?
皇上的病情终于有了眉目,原来之前太子假借床前尽孝之名一直偷偷给药里下毒。
现在除掉了这个祸害,皇上自然渐渐好转,一扫颓靡。
宫廷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大家心知肚明太子一党再无可能,以后只会是七皇子翁旭霖的天下。
临安的天变了,乌云密布,沉沉摧压之势扰得人无端心烦。
肃清宫闱祸事,秦怀恩功成身退,不想与皇家过多牵扯。
翁旭霖即将回朝,若两人正面交锋,秦怀恩很难保全自身,倒不如做个潇洒闲人。
御湖园给他一方自在的小天地,煮酒烹茶、读诗阅经,好不自在,何苦去外面与人斗个你死我活。
他躺在廊下看书时,那个小小的风筝又准时飞起。
自从他回到临安,时常看到湖对面的那户人家放纸鸢。
不知道那家大小姐有多钟爱纸鸢,能从湿冷的冬天坚持到微寒的春天。
除了雨天放不得,很少见她懈怠过。
秦怀恩暗暗嘲笑未知人的憨气。
翁旭霖快回来了......
齐乐安叹息一声,心底惘然。
她眼神晦暗地看着那只飞得越来越高的纸鸢,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方庭院。
偌大的临安城,她和这只纸鸢实在太微不足道。
挣扎有什么用呢?倒害得小丫鬟生了满手的冻疮,只为坚持她这个可笑的念想。
“金禾,把纸鸢的线剪断吧。”
齐乐安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小丫鬟却莫名觉得小姐很是悲伤,弥漫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力感。难道放纸鸢也不能让小姐高兴起来了吗?
“小姐,你不喜欢放纸鸢了吗?”
“嗯,不喜欢了。”
小丫鬟不作多想,高声喊人送把剪子来。
齐乐安亲手剪断了连接纸鸢的那根线。
放了吧,一切都放了,她认命了,就让自己活在这方小小的庭院再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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