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少年回到药庐街角边上,悄悄观察一番自己的院子,他闲逛的这大半日,堡内情况大概也在闲谈中知道的差不多了,而薛神医则是他关注的重点,按照孙智宇留下的遗言,他不得不对薛贯众提高警惕,要是不出意外孙智宇便是死在薛贯众之手了。
片刻后他招来仆役旁敲侧击询问纪展鹏的情况,结果无甚出奇,纪展鹏一直留在药庐,没怎么出过门,只有在他出事那段时间有过大量进出,后来便恢复正常。
少年挥退仆役后,走向纪展鹏的住所,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他,要是被薛贯众得知自己未死,必定会徒生事端,他接下来未必能安下心来潜心修炼。
但他转念一想,纪展鹏虽不是他亲师兄,却远胜亲师兄,几乎与亲兄弟没什么两样了,他狩猎出发前那些细细叮嘱还近在耳前。
在心中权衡一会,少年觉得自己有了宝物虽还有不少弱点,但是只要小心一些,即便一流当面也未必能拿他怎样,打定主意后,他直奔纪展鹏的住处小院。
不久后,纪展鹏居所院中,少年翻墙而入,瞥见纪展鹏的书房有人影晃动,并未急着进去,他进来前已经探查过周围,并未发现有人特意监视,但为了避免遭遇不测,他自不敢轻松大意。
等了近半盏茶的功夫,少年才从栖身的树后墙角阴暗处显出身形,整了整衣冠后,便放开脚步朝着纪展鹏的书房而去。
纪展鹏同样修习有上乘功法,虽被少年早早超越,但也没失了武者的警惕心,少年脚步响起时他便被惊动。
“谁?”
书房中的纪展鹏一声轻喝传来,饱含警告意味,要是来人迟疑太久,他就直接高声示警了。
“是我,小鱼。”少年没敢试探纪展鹏的决心,连忙出声明示,随意敲了一下门扉,不待纪展鹏相请便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
“小鱼?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纪展鹏有些不敢置信,随后便惊喜的放下书册起身,快步迎了过来。
“快让我看看。”丝毫没有介意少年的无礼,纪展鹏有些着急的拉扯少年的衣袖,将他转来转去看个不停。
少年无奈的让他检查一遍,身上的伤势尽管做好处理,但在纪展鹏这样的医师眼里更是一览无余。
纪展鹏仅扫了一眼,便发现少年伤势,除了端着的断臂,从僵硬的姿势、肌肉判断出后背有大面积创伤,胸腹起伏艰难明显是受伤严重的原因等等,只几眼便将少年看了个七七八八。
纪展鹏瞧完后第一时间并未出言关心少年,而是出指狠狠的点了下少年的断臂处,见少年呲牙咧嘴之时才笑道:“看你怎么皮,这下老实了吧?”
“说说吧,怎么搞的,灰头土脸的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着,纪展鹏迅速转身关上房门,拉着少年通过书架后的夹墙来到一间静室内,点上灯盏檀香后,便让少年坐在矮榻之上。
少年接过纪展鹏递来的茶盏喝了口,嬉笑着将自己倒霉经历,换了个轻松口吻说出来,心中感动的看着纪展鹏在边上忙碌着准备净水棉布、药箱工具等。
纪展鹏忙碌不停,却也不忘与他闲聊,少年将上身衣服除去,拆掉简单包扎的布匹,露出在地下处理过的伤口,辅助纪展鹏给他医治。
几处重伤的创口与愈合的密集针眼让纪展鹏看的揪心不已,对少年的经历也大概了解,绝对比少年说的还要严重。
而他之所以一直对少年这么好,除了少年一直与他亲近的关系之外,埋在他心底的还有一份歉疚,他不是眼瞎之人,师父薛神医的性子他们师兄弟私底下也经常琢磨,对少年的利用他心中一清二楚。但他只是个当徒弟的,别无他法,只能想办法补偿一二,不管有没有用处,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强。
纪展鹏心中复杂,见少年一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由心头起火,悄悄加重了清洗洁净的力度,让少年疼得龇牙咧嘴不断告饶才换了轻手。
等少年身上所有创口处理干净,他的经历讲述也说完了,此刻两人都有些额头见汗,少年是疼的,纪展鹏是累的。
纪展鹏取来上好药粉、药液替少年敷好,一边讲述着伤势的处理步骤,细心地将所用药物的药方、制药等等,事无巨细都告诉少年,絮絮叨叨的样子让少年仿佛回到了青羊城中。
少年在青羊城也看了不少医书,跟着纪展鹏也学了不少,不算正经医师也学了许多道理,此刻纪展鹏关照的东西他自然一听就懂了。
纪展鹏话语中并未聊及薛贯众,少年半夜偷偷的来他住处找他,便是说明他不信任药庐的人,具体原因他不清楚,但绝对脱不开关系。
少年也未询问薛贯众的事情,纪展鹏能留他在此并细细给他换药便已经违反门规,算是变相告知了。
两人心中都清楚,将来他们注定会因为一些事情起冲突,但他们之间关系不会变,正如以往、正如此刻,但有些事情不是随他们心意而能改变的,只求不要直面便好,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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