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青鸾耳中,未免有些刺耳。于是她微微侧眼,看了一下麓姬,回道:“哦?原来姑娘还知道,世间有种感情,叫做痴心错付?”
麓姬闻言立时拧紧柳眉,颇为不悦的沉下脸,道:“你这是何意?”
青鸾不欲跟她争执,只是淡然一笑,道:“没什么意思,跟姑娘先前说的那个词,一个意思罢了。”
见她三言两语便将这缠人的麓姬给气走了,掌珠这才从纱帐中探出头来,朝她竖起大拇指,赞道:“青鸾,还是你厉害。我如今见到她就头疼眼晕的,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又不懂看人眼色的人。”
青鸾淡淡一笑,点破道:“她不是不懂看人眼色,她只是仗着有人给她撑腰,也打量我们不能拿她怎么样罢了。”
掌珠这又想起自己如今正是被人囚禁的时日,遂长叹一口气,重重趴到床榻上,伸手用劲揉着上面丝滑的床褥,恨恨道:“王贞秀到底想怎么样?既掳了我们过来这里,又不说想要什么条件,也不说什么时候放人——青鸾,我可是要烦闷死了!我,我想回家!”
青鸾见早上厨房送来的豆沙青团仍摆在窗前的榻上小几上,白瓷的小碟衬着青团的碧绿,甚是惹眼又清怡。可是显见的,掌珠是一口都没尝。
她无声的叹口气,说道:“你是想老夫人和京城里的人了吧?荆州的青团跟京城的不一样,我去厨房再给你做一份,不要这豆沙馅的,要裹着槐花蜜的,外头的皮子要薄要软,个头也要再小一些,上面再撒些糖末粉,或是新鲜的槐花花瓣,正好后山我看见有两棵大槐树,现摘了一些下来,洗干净便做入青团,余下的再蒸一碟子素花面,如此可好?”
掌珠连连点头,这两样都是她从前春日里爱吃的,既清淡又裨益,只觉得青鸾简直就是看穿了自己的心里。正高兴时,回头见金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菜粥进来,便皱起眉头,道:“怎么又吃这个?我都快要吃腻了。”
金萱不知所以,放下托盘只是为难的说道:“可是——”
青鸾及时的止住她的话,朝手中端着热茶的迦南看了一眼,道:“迦南你在这里伺候着,我们去厨房,再给王妃做点别的吃的。”
迦南应了一声是,并不多话。等到两人走出屋外檐下时,金萱才低声道:“迦南姐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我们上次被人抓来这里,她就一直不怎么吭声。我有时候都觉得,好像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青鸾心里原先就有模糊的猜测,不过尚无凭据,如今又身在敌穴之中,只得避重就轻道:“当然是变了一个人了,你们都长大了,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便难免会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了。”
金萱却会错了意,听完这话就皱起眉头,过了片刻穿过回廊时,居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难道她有意中人了?不可能啊!咱们这一天到晚的都在王府里头待着,要不然就是库房和厨房后院,她能遇见什么人?”
见金萱如此明目张胆的满世界猜测,青鸾便笑道:“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至于她到底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你找机会慢慢观察便是了。不过有一样,我得跟你说——”
青鸾便一面走,一面跟金萱说着将来嫁人有哪些男子是决计不能选的,什么样的品行可以托付终生。还有出嫁之后如何跟婆家人相处,又该如何操持家中事物等等,都是些鸡零狗碎的细项,却又不可避免。见金萱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便到了后院的厨房门前,而后还意犹未尽的点头道:“姑姑你说的真是有道理,我都记下了。”
青鸾便看着她笑,有心揶揄她:“哟,现在说的是记下了,怎么,终于想通了,还是要找个如意郎君来嫁?你再跟姑姑我说说看,将来可是想生几个孩子?又想要几男几女?我好提早给你们准备着见面礼呀!”
金萱被她笑的一张粉脸红成蜜枣,只撅起嘴,扭头道:“人家跟您说正经话,您就只会笑话人家。哼,哪有这样的姑姑?”
两人如此一番沿路边走边说笑,倒似跟从前在王府时别无二样。眼见两人从厨房取了簸箕篮子还有蒸面用的白布以及一根长竹杠,前后走向厨房后面的那颗大槐树底下,一直在旁看着却不说话的麓姬方咬牙冷笑道:“你以为他真会为了你娘而护着你一直不动你吗?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们母女三个,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将他迷惑的整个人都颠倒了。”
这一日没有太阳露面,晨间山中的春风仍带着些许沾露的寒凉。金萱与青鸾两人将蒸面的白布在槐树底下铺好展平了,又找来几块小石头压着四个角,金萱这才拿起那根长竹杠,顺着青鸾指点的方向,仰着头朝着满树繁花的槐树上这边一下,那边一杠。不多时,白布上便落满了花枝,直到青鸾叫着:“够了够了,这些管够了,多的咱们也用不了,还是留在树上让人多看两眼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