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回忆起悬浮在天空中的灰色巨影旁边两米高的无面人。
他曾经也面对过那个无面人，在另一个异兽降临时。
苏允看着尾部带着灰白色神经组织的大眼珠子，问道：“辅导员之前在和什么东西交流？编纂史官有两个身体吗？”
过了一会，一行黑字游走于苏允瞳孔之上。
【那个小一点的是编纂史官意志的集合，大一点的则是肉身】
【排斥力度的依据之一便是根据肉身的大小决定强弱】
【如果它把意识附着在了本体身上，那它不仅要抵抗肉身的排斥，还要抵抗精神上的排斥】
接受完这些信息后，苏允的脑袋隐隐胀痛，却还能承受。
这代表全知之眼此刻说的不算太隐秘。
他问道：“也就是说，排斥既针对肉体，也针对精神？”
【对】
【肉体被排斥的表现就是不能存在于现实，要是强留就会受伤】
【精神受到排斥的表现就是不能思考，或者思考的能力会极弱】
【而且小一点的便于交流，方便它施展能力】
【这孙子就喜欢玩脏的】
全知之眼骂了一声，似乎对编纂史官有很深的怨气。
苏允笑了笑：“你还挺接地气，一点都不像那些残忍的外神。”
【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面对全知之眼的突然提问，苏允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了想，说道：“都挺好的。至于最好的朋友，我也选不出来。”
他是真选不出来。
陈国新？
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比他大了二十多岁。
但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坑货。
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话，那也算是忘年交了。
李天宝？或者王开心？
认识他们的时间长一点，如果不是异格者这个身份将苏允和他们绑定在一起的话，苏允估计还是会和他们成为朋友，但不会太过亲密。
如果是作为最好的朋友的话，还差点意思。
安庆？
别开玩笑了，才认识几天。
李繁？
那就更不可能了，也就加个联系方式。
甚至都不能算是朋友，苏允作为李天宝的朋友，更像是照顾她的哥哥。
辈分不能低。
【就算陈国新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见苏允给出的答案这么笼统，全知之眼说。
【陈国新成了神之后，你觉得他会对你高冷么？他会折磨你么？】
“我觉得会。”苏允摇头晃脑，“看看他被编纂史官调成什么样了？一会是男的一会又是女的，他要是成神了，性格都不知道变了多少次了，要是有什么凶残暴力的倾向，我就完了。”
【如果他的性格不变的话。】
“如果他性格不变的话......”苏允思考了一会，“应该不会吧。”
他补充道：“但一定会坑我。往死里坑的那种，我还是完了。”
【......】
苏允说完这句话后，全知之眼陷入短暂的沉默。
苏允又问道：“秩序值系统怎么还没来？”
【快来了】
【它们已经谈完了】
【秩序现在在锁定位置】
位置确定后便是降临。
“咦？”
苏允轻咦了一声，他发现辅导员的脸上有汗流下。
“神也会流汗吗？”
【会】
全知之眼简短地答复道。
【不仅会流汗，还会流血】
【血流多了，就会死】
“那辅导员凶多吉少了，这汗刷刷地流啊。”苏允感叹道。
【祂从一开始就是要死的】
全知之眼不再说话了，转而专心致志地解析辅导员和编纂史官表现出来的能力。
见它这样，苏允也不再打扰，跟着全知之眼一起看他们打架。
呼呼呼呼呼！
呼呼呼！
水龙卷还在冲撞符文。
雨滴还在倒流。
全知之眼瞥了苏允一眼。
看到苏允饶有兴趣地看着编纂史官和辅导员打架，它的眼神黯然。
实际上，编纂史官的能力已经被它解析完了。
至于辅导员，一个弱小到不被【现实】排斥的神明，祂的能力有什么好解析的？
全知之眼只是想给苏允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外面是两尊神在打架，如果没有全知之眼在，可能只是一个余波就能要了苏允的命。
这种力量下的绝对差距下，很容易让人滋生绝望，然后一蹶不振。
但苏允比它想的更乐观。
看着苏允的侧脸，它想起了从前。
苏允现在的样貌已经发生了改变，但他的眼神没变。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能透过苏允的眼睛看到他的心。
他的心还是以前的心。
比老四更暴虐，比老七更善良。
全知之眼想到之前，它无意提起秩序的权能，结果苏允捂着脑袋，紧皱眉头。
它也是从人境过来的，它当然知道脑袋被重量挤压的滋味。
并不好受。
但「全知之眼」几乎要忘了这个滋味了，它成神好久了。
它现在很强，在外神的排行里面是第三。
也只有编纂史官敢叫它“老三”了，其它外神见到它都要尊称一声“全知”，即使是老大也是如此。
它全知，但并非全能。
它有能力，但也没那么大。
「全知之眼」再一次看向好奇地望着窗外的苏允。
它的眼神黯然。
如果那个最好的朋友看到你现在脆弱到连一两句话都无法承受，他会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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