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一句话,说得香君心中七上八下的。
可当香君看向皇上的时候,他却又收起了那阴冷的眼神,而是朝着香君伸出手来。
香君心中疑惑,却还是上前一步,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抓住香君的手,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边,用他的大手摩挲着香君柔软的小手,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就这么看着香君,就像是两人真的是郎情妾意地一对一般。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虽说皇帝对香君算得上极尽宠爱,但这样的时刻是也少有的。
“朕觉得,自己的确是爱上贵妃了。”
香君看着皇帝,还没搞清楚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只听到皇帝继续说:“连朕都被贵妃迷住,想必这世上的男子,谁爱上贵妃,都不稀奇,只是,朕还是没想到,就连亭雪那样早就断情绝爱的人,也会被贵妃迷住。”
香君心里一慌,顾亭雪都去她殿门口罚跪了,皇上还不放过这件事,莫不是还想继续收拾她?
香君赶紧对皇上说:“皇上,臣妾不知道顾大人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乎,但臣妾绝对没有要与他有任何牵扯的想法。”
“朕知道,”皇上笑笑拍拍香君的手背,“慌什么,过来。”
皇帝将香君拉到自己怀中,抱着她坐在了他的龙椅上。
香君坐在皇帝的腿上,心里直打鼓,手却自然而然地顺着皇上的胸膛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盈盈地看着皇上。
皇帝也看着香君,用温柔的语气,云淡风轻地说道:“卫知也在你宫里梦梅的屋子里找到了些东西。”
香君一瞬间浑身冰凉。
“是什么东西?”香君笑盈盈地问。
“倒也没什么稀奇,是些宫女自己可以用来自愉的玩意儿,爱妃可知道此事?”
“这……臣妾并不知道……”香君面露尴尬道:“臣妾知道,宫女私藏这些是有罪的,但宫女也有七情六欲,这一入宫门,终身不得出,也实在是可怜。臣妾回去定会好好罚她,还请皇上莫要怪罪梦梅。”
“爱妃的宫女自是不能和别的宫女相比,朕也会对她们宽容一些,别说是自愉之物,就是真的与哪个太监对食,爱妃与朕说一声,朕给他们赐婚便是。”
“这……宫女向来瞧不上阉人的,想必梦梅也不会与太监对食。”
“是么?既然如常那便罢了。”皇帝又说:“只是,那些东西,似乎不是一般宫女用的,珍珠和玉石的质地都极好,宫女用,实在是太华贵了些。”
香君刚想说话,却听到皇帝继续说道。
“不过,贵妃向来大方,赏人都是用金子,从不用银子的,你身边的大宫女,出去可是比那些官家夫人还有脸面,就是朕的有些臣子,对梦梅怕是也要客客气气的,她用些好东西,倒也不稀奇。”
香君下意识地点点头。
皇帝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
可皇帝笑得越是温柔,香君心里就越是恐惧。
当初皇帝让人一剑杀了福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香君看着皇帝,一时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皇上总是如此,这世上,没人知道他真实的心意,他实在是香君见过,最能隐藏自己内心的人了。
皇帝一直凝视着香君的眼睛,忽的,他低头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皇上,您笑什么?”
“笑朕的爱妃,又不懂朕了。”
香君语气柔软地说:“臣妾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皇上指点,臣妾定会努力更懂皇上一些的。”
“好,那朕告诉你一件事,可好?”
香君点点头。
皇帝捏着香君的手,在唇边亲了亲,说道:“朕让卫知也搜宫的时候,叮嘱过,贵妃宫里,无论搜到什么,只当是没看到的,只需要告知我,不要声张,也不用取证,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皇帝捏着香君的下巴,一双眼凝视着香君的脸,他看着香君,目光是那么的深邃,那漆黑的瞳仁像是能吸走一个人的魂魄,幽深得可怕。
“其实,朕应该把你宫里的奴才们都抓起来,好好地审问一番,宫正司的八十一道刑罚下来,总有人会说真话,是么?”
皇上终于要图穷匕见了么?
明明是冬日,可香君却因为皇帝的这句话湿透了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
“嘘……”
皇帝捏着香君的下巴,拇指轻轻拂过香君的红唇。
“爱妃什么都不用说,朕知道你会说什么,朕比爱妃以为的,要懂你、要怜你。不然,朕怎么会赐给你怜昭的封号呢?天怜幽草,昭如日月。”
皇帝的手,摸索着香君的嘴唇。
“所以贵妃放心,朕不会审问你的奴才们。那东西是谁的,你与亭雪的事情是真是假又如何?朕其实也不在乎。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太监、阉人,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罢了,和那盒子里的东西无甚区别。若是朕为了一个玩意儿,杀了你用惯了的奴才,让爱妃难过,让爱妃的日子过得不舒心,朕会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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