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4月5日,暮春的风裹着柳絮,周自齐站在醇亲王府斑驳的朱漆门前,算筹筒在马褂内袋轻轻晃动——筒身「北洋龙」暗纹与「工」字凹痕在磁场中若隐若现,恰似他此刻的心境。今日他名为考察实业转型,实则奉袁世凯之命,试探前清贵族对「算理国有化」的态度。门环上褪色的「寿」字纹,像极了铁锚堂档案里嘉庆爷算理营的「算术寿纹」,那是算筹作为「治国重器」的最早官方印记。
「周总长,请。」管家掀开棉帘时,周自齐注意到其袖口露出的「八旗」刺绣已磨得发白,与他算筹筒的抗磁砂镀层形成鲜明对比。穿过回廊,游廊墙壁上的《九九乘法图》虽历经风雨,算筹阵型依然清晰——那是嘉庆变法时推行的「官民同算」政策遗迹,却在道光朝因保守派反对而被涂抹大半。
正厅里,肃亲王善耆正用鹿皮擦拭一套青铜算筹,筹身满文数字刻痕里积着三百年铜锈。「此乃太宗皇帝亲赐『八旗算筹』,」善耆举起筹身刻着「兵」字的筹子,铜绿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当年萨尔浒之战,八旗用此筹核算军粮,三日破敌十万。」周自齐接过算筹,触感沉重如铁,满文「兵」字凹槽里嵌着暗红碎屑——那或许是某场战役的陈年血渍。
「王爷可知,」周自齐放下算筹,望向窗外追逐蝴蝶的金碧辉,她月白衫子上的补丁针脚细密,像极了铁锚堂匠人修补算筹的手法,「嘉庆爷算理营曾在江南设七十二工坊,其中三成工匠来自八旗。」善耆的手顿在半空,鹿皮擦过「马」字筹,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当然知道,算理营在嘉庆朝曾试图将八旗算术与汉人算学融合,却因满汉旧制阻挠而失败。
金碧辉忽然摔倒在青石板上,树枝在泥土里划出歪扭的「十」字。周自齐走上前,从算筹筒取出一枚刻着「农」字的竹筹——筹身微孔里藏着铁锚堂「地亩丈量法」的微型铜版。「这筹能算出蝴蝶翅膀的纹路,」他蹲下身,用筹尖在泥土上勾勒出等角螺线,「更能算出天下田亩的肥瘦。」小女孩盯着筹身「农」字,辫梢红绒绳突然绷直,像极了算筹的垂直线条。
善耆的目光落在周自齐袖口隐约可见的「工」字刺绣上——那是铁锚堂「算理共济会」的标志。十年前,他曾在沈阳故宫见过类似纹样,绣在被焚毁的算理营典籍残页上。「周先生想让旗人用田产换实业股本,」他拿起一枚刻着「粮」字的青铜筹,突然用力掷向廊柱,筹身撞出凹痕,「就像当年算理营用八旗算术换汉人技法?」
周自齐弯腰拾起变形的铜筹,指尖触到筹身内侧的「废」字——那是道光朝保守派刻下的「废筹」印记。「算筹本无满汉,」他从算筹筒取出铁锚堂的「均赋」竹筹,与青铜筹并列,「就像这抗磁砂与铜锈,终将在时代洪炉里熔成新器。」金碧辉捡起树枝,在「十」字旁边画了只歪扭的蝴蝶,翅膀纹路却意外符合算理对称。
暮色浸染时,周自齐告辞离去,算筹筒里多了那枚变形的「粮」字铜筹。马车经过东交民巷时,他看见善耆抱着金碧辉站在府门口,小女孩的月白衫子被风吹起,像一片即将飘落的柳絮。算筹筒内,「农」字竹筹与「粮」字铜筹轻轻碰撞,发出清越声响——那是旧时代的丧钟,也是新时代的晨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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