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3月30日清晨,西云军区笼罩在薄雾中。冼振邦天不亮就起了床,把65式军装熨得笔挺,领口别上崭新的勋章。
婚礼安排在军区小礼堂。三月底的清晨还带着料峭春寒,冼振邦特意从广南造纸厂赶来。他裹着件藏蓝色的确良中山装,领口别着厂里颁发的“先进生产者”徽章,手里提着个印有厂标的帆布包,正在礼堂门口与廖父廖母寒暄着。
几人望向正在整理军装的冼振邦,不约而同露出长辈特有的欣慰笑容。
礼堂里,陈淑贞带着刘兰花、徐珍珠忙前忙后。她们用红纸剪了“囍”字贴在教员像两侧,搪瓷盘里堆着水果糖和炒瓜子。
“新娘子到啦!”符念希脆生生的喊声让所有人回头。廖碧婷穿着崭新军装,一头飒爽短发更增添她的英姿。她的父母坐了六天火车从京都赶来,。
仪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郑团长出面主持,新人对着教员画像宣誓,没有繁复的礼乐,没有华丽的装饰,唯有两颗赤诚的心,在战友们真挚的掌声中,郑重许下相伴一生的承诺。
宴席就摆在食堂。由食堂老师傅亲自操刀:红烧肉、酸菜鱼、蒜蓉空心菜……
下午三点,婚礼就散了场。新人与家人们并肩往家属院走去。回到属于他们的小小天地。
陆业辉第二天一早便坐上专用小车离开了部队,回穗兴去了。廖父廖母则在婚礼后的第三天也启程回了京都。
现在小小的符家小院,住了五口人,幸好符卫东早早就把家中规划好,也避免了各人间的尴尬。符念希对于刚刚加入家庭里的舅妈表现得极为亲昵,总是黏着她问东问西,还把自己珍藏的糖纸拿出来分享,院子里时常飘着欢快的笑声。
五月末某一天,廖碧婷借着晚餐人齐的时候,公布了一道喜讯:成婚两个月的她,怀孕了。冼振邦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嘴角不受控地向上扬起,眼底泛起的泪光映着窗外的阳光,恍惚间竟像个孩子般在院子里转起了圈。
廖碧婷在怀孕的那一刻起,便向部队申请了独立宿舍,因着她的情况特殊,夫妻双方都是军人,所以部队也特事特批,同意了廖碧婷的申请。
廖碧婷的宿舍在家属院的旧筒子楼那。她选择这里,除了因为清静,还与符家在同一片区域,方便两家人走动。房间十五平米,一张铁架床,一个五斗柜。走廊尽头是公共厕所和浴室。这一片只有她一人居住。
冼振邦利用空暇时间,一样一样地给新家添置新家具,从床铺、柜子,到餐桌、椅凳,全部亲力亲为。用了大半个月时间才把家里收拾整齐。冼振邦也选在了这一天,带着廖碧婷搬进了新家。
房间里没厨房,冼振邦就在走廊搭了个煤炉,平时可以用来烧烧水、熬点粥、汤之类的。廖碧婷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她平时都是在部队食堂解决一日三餐。这些小细节冼振邦体贴为她考虑,她就坦然接受着。
冼韵怡也顺势安抚着两人:“哥哥,你也别太担心,在这儿不是还有我吗?嫂嫂以后午饭在部队吃,晚饭就上咱家里吃。等生产后,还有三个月的产假呢。等孩子满三个月后就可以直接送到托儿所。”
冼振邦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但很快又为未来盘算起来。晚饭后,他与廖碧婷散着步回到了两人的新家,边走边轻声说道:“小婷,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要不你申请调到广南军区吧?你文职的调动相对容易审批,我是海军,借动受地域限制,只能你来迁就我了。”
廖碧婷早就做好调军区申请了:“我已经递交申请了,但是这调动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批不下来。你还有半年时间才会回广南,咱们也不着急。要是没有批准,就等下次。”
“会批准的。不过到广南,没有阿怡的照应,我又常年出海,你会比在这里更辛苦。”冼振邦心疼地轻抚着廖碧婷的手,愧疚说道。
廖碧婷反过来安慰着冼振邦:“我是军人,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你在为国家护航,家里由我来守护。”
冼振邦望着廖碧婷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好,”他握紧妻子的手,“等孩子出生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在广南安家。”
五月刚过,六月的热浪便裹挟着蝉鸣席卷而来。这一年的西云并不太平,“双批”活动的浪潮波及学校,不少师生,甚至一些站错队的班子,都受到了巨大影响。部队学校是没有受到波及,但整体低迷的氛围还是让她内心泛起一阵酸涩。
不过幸好,冼韵怡深知这不过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只要熬过这艰难的两年,改革的曙光终将刺破阴霾,华夏大地也将迎来万象更新的崭新时代。
这一年,也是内忧外患的一年,去年才达成和平协议的安南国,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两国间的关系并没有明显恶化,但西云边防部队已经开始加强边境巡逻和防御建设,部分沿边县,如平安市,兴宁市等,均已经开展民兵训练,为将来边境局势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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