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个声音顿了顿,虚弱地说:“是你的内心在呼唤你。
你想知道原因,想找到那个金色光芒,想抓住那个……”
不、没到时候,不该是现在!
别说了!
心中的预警不断闪烁,琴酒无力阻止。
到了最后,不知道是琴酒抓着黑暗,还是黑暗绑着琴酒,二者快速上浮,似要将一切甩到身后。
琴酒浑身发冷,头疼难耐,眼前发白,呼吸困难,肢体无力。
仿佛看到漫天飘雪,任何一朵落在身上,都在加重着身体的痛苦。
他拉好兜帽,遮掩好每一根发丝,蜷缩着靠在冰冷的东西上,似乎可以靠这样减轻痛楚,恢复理智。
然而他失败了。
现实摆在眼前,事情已经发生。
痛苦如同附骨之疽,只要活着,就会存在。
他像一只旧时代的幽灵,守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肯离去,祈求新的黎明。
琴酒看着昏暗巷道中,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孩儿,知道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只要干掉他,现在的痛楚就不存在了,对吗?
他这样询问自己的时候,藏在衣兜中的左手已经攥紧枪柄。
然后在准备动手的间隙,旁观了另一只孤魂野鬼从出现到离开的全过程。
她有着金色的眼眸,本该温暖的颜色却像隔着雪原的残阳,像那个压在重重黑暗下的赤色碎片。
她向流浪鬼问路,吐槽住在自家隔壁的“老大哥”,想要穿过小偷、黑手党、皮条客、叛徒和鬣狗,走向遥远的东方。
她叫流浪鬼“小猫”,说“免费的就是最贵的,不能被糖衣炮弹所蛊惑”,又安慰他“做坏事要开心,实在不行就暂时忘掉”。
她无视自己的发狂和伤害,说她也不过“圣诞节”,同样信不过商家为了销售搞出来的宣传。
她将沁入血珠的宝石拍入自己胸口,安抚说“来自生命的祝福,会保佑小猫逢凶化吉”,说一路向东,或许能找到新的故乡。
骗子。
钟声敲响,他等来了一月七日的黎明,度过几多岁月走到东方,不见华国,只听见人称“种花”。
于是遥远的未来,他抓到一位眼光明媚如春光的“骗子”,选择用她来做“临终关怀”。
以为两人心照不宣地相处到现在,抵达东方的女人有同伴在侧,终会拂去过往的风雪。
可是为什么,那样明亮的金眸也会茫然?
琴酒承认自己输了。
骗子,朋友,战友……
风雪飘摇,他试图在众多声像中抓到最真实的那个,君遥。
昏迷两天的男人仍未睁眼,凭借本能抓住什么,含糊不清地说“等等”。
君遥停下动作,垂眸看向攥住自己手腕的大手。
失血过多,冷白皮此刻苍白似鬼,骨节分明,不复以往有力。
她坐回凳子上,缓缓凑近,小声询问:“你想说什么?”
饶是没有特意使用能力,溢出的能量还是勾动空气,诱使他说出情况。
床上的人反倒安静下来,一声不吭,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送药的老王看到这一幕,不由咂舌。
就算他不是目标,现在还是清醒状态,都动了说出实话的念头,这人昏迷在床,竟然还能抵抗本能?
嘶——
他肃然起敬,无声地把汤药放在床头柜上,悄然离开。
顺便还掩上了门。
他能看明白,君遥自然看得更清楚。
注意到琴酒的挣扎,她无声叹息,抬起另一只手,隔空点向男人的额头:“好好休息——”
这个动作似乎激起琴酒的不安,危急关头,他挣脱迷雾打破阻隔,攥住那只手:“不。”
琴酒睁开了眼,艰难地牵动嘴角,笑道:“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吗?君遥。
我以为我们是战友,达瓦里氏。”
“艹!”守在门外的老王捂着嘴巴,发出一声鸡叫。
谁能扛得住?
就问谁能扛得住?
小王一巴掌呼他脸上,朝队长坚定点头,拽着老哥往最远处的书房走。
动手之前还往墙上贴了一张隔音符,拦住一切鬼哭狼嚎。
主卧的情况比他们设想的要平静很多。
琴酒已经苏醒,不用人扶,自己从床上坐起,喝完放在旁边的汤药,又平静地喝点了清水,发木的大脑才冷静下来。
君遥看他喝完药,这才开口:“我刚才只是为了方便你喝药。”
琴酒苦笑:“没有不信任你,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他知道选择的时机过于巧合,因此这会儿格外坦诚:“我在害怕,君遥。
尽管有些自作多情,但我害怕自己的选择让你动摇信念。
君遥,我以为自己是个和你不同的幽灵。”
君遥眼神闪了闪,道:“但你发现我们是一样的。”
“对,”琴酒点头,也看向门外,仿佛隔着阻碍看向外面的后勤人员,沉声道:“或许也包括他们。”
他似乎从先前的动静中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君遥,眼含笑意,重申道:“你是战友,也是我亲爱的达瓦里氏,君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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