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芷回到督主府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她刚进到主院中,就感觉周身一冷。
想了一想,她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宋知渊的状况。
此时已经黄昏,天色昏暗,宋知渊的房间中却没有点灯。
“督主?”
看到宋知渊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落寞。
柳安芷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呼风唤雨的东厂督主,哪里轮得到她来觉得可怜了?
听到了她的声音,宋知渊的头向她走近的方向看过来。
这时柳安芷才想起他眼睛目前还看不到的事实,心不自觉又软了几分,对待宋知渊有了些在现代照顾生病孩子的感觉。
“督主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可用了晚膳?”
今日去见秦素和孟颍时,两人安排了些吃食,所以她现在并不饿。
柳安芷想着这个点宋知渊应该也吃过了,所以也是随口一问。
“难得夫人还记得我。”
柳安芷听这冷冰冰的一句话,身子一顿,又是谁惹他不高兴了?
"督主好兴致。"她后腰抵着冰凉的廊柱,看着宋知渊坐得直直的身子,望进宋知渊幽深却又没有聚焦的瞳孔,"大半夜扮门神?"
阴影里的男人轻笑一声,站起身向她走了过来,苍白手指捻起她一缕散发:"夫人身上...有松烟墨的味道。"
指尖顺着发丝下滑,突然掐住她下巴,"还有股脂粉香。"
柳安芷这才发现他穿着东厂提督的蟒袍未换,玄色衣摆还沾着诏狱特有的血腥气。
宋知渊如今这样样子,眼睛都看不到,还能处理东厂的事情?
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映出唇角一抹艳丽的笑,像毒蛇吐信。
"我喜欢墨汁的味道不行么。"她故意凑近他领口嗅了嗅,"可比督主身上的铁锈味好闻多了。"
宋知渊眼底骤然翻起黑潮。柳安芷忽觉腕间一凉,低头看见自己双手被他的银丝绦缠住——这是东厂审讯时用来捆重犯的冰蚕丝。
"本督倒忘了..."他慢条斯理收紧丝绦,腕骨被勒出红痕,"夫人最爱招惹读书人。"
宋知渊的另一只手抚过她颈侧,"听说那个叫孟颍的,眼睛往你腰上瞟了三回。"
柳安芷吃痛蹙眉,不知道宋知渊为何今日反应那么大,刚想开口制止。
却见他突然低头舔舐她腕上红痕,温热的舌掠过敏感处:"夫人太狠心了..."薄唇贴着她脉搏轻笑,"夫君目不能视,就出门见别的男人。”
手腕上的温热触感,和空气中瞬间炸出的甜香,让柳安芷有一瞬间的迷糊。
等看到宋知渊望向她的双眼,才顿时清醒一些,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宋知渊拉着柳安芷被冰蚕丝捆着的手,把她拉到自己刚才坐着的桌子旁。
柳安芷这时才发现,上面摆满了一桌子菜,看起来丝毫没有动过的样子。
“哎呀,是谁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太好了,我一看就饿了!”
这种情况柳安芷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在现代就白干这么多年幼师了。
柳安芷眼睫轻颤,腕间的冰蚕丝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转手腕,珍珠链子便发出细碎的声响。
"督主这般捆着我..."她微微仰头,恰好让一缕月光落在自己泛红的腕间,"待会儿怎么给您布菜?"
宋知渊眸光微动,指尖抚过冰蚕丝上缠绕的珍珠链:"夫人不是最擅金蝉脱壳?"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腕间肌肤。
柳安芷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真的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随即展颜一笑:"原来督主都知道。"她故意晃了晃手腕,"那今日这链子,可要再仔细检查检查?"
廊下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将她袖中的海棠香送到宋知渊鼻尖。他神色微凝,却感觉到柳安芷已经踮起脚尖,发间的玉簪穗子轻轻扫过他下颌。
"小厨房新得的火腿,用姜吾酿的酒煨了三个时辰..."她声音轻软,带着恰到好处的讨好,"再不解开,我看汤汁该收干了。"
宋知渊忽然抬手,却不是解那丝绦,而是将她鬓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擦过耳廓时,柳安芷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
"本督记得..."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耳尖微红,"夫人上回喝了姜吾的酒后,可干了不少事情呢。"
柳安芷心头一跳,还未想好说辞,忽觉腕间一松。冰蚕丝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正被宋知渊慢条斯理地缠回自己指间。
"既然夫人盛情..."他后退半步,蟒袍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本督便尝尝这火腿。"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夫人亲手斟的酒。"
柳安芷揉着手腕,看着宋知渊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耳根处有一抹几不可察的红——不知是月色染的,还是...
花厅四角的青铜灯树燃着安神的沉水香,烛火透过纱罩落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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