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深秋的夜晚,霓虹灯管在人民广场喷泉池里折射出冷冽的蓝光。李不望攥着发烫的诺基亚N97冲进"极速网咖"时,廉价香烟的烟雾正从通风口倒灌进来,混杂着键盘敲击声与《传奇》行会频道的喊杀声。三十几台CRT显示器同时黑屏的瞬间,他电脑屏幕上那个花三十块钱下载的道教罗盘插件突然疯狂旋转,红底黄字的"地脉异常"警告在屏幕上不断闪烁,惊得邻座正在偷菜的白领差点碰翻烟灰缸。
"网管!这破机器又卡了!"李不望扯掉缠着红绳的金士顿U盘,背包里祖传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推开消防通道的刹那,楼道声控灯诡异地明灭三次,手机震动着弹出洪薛梨的短信:"速来雕塑下!那群穿黄袍子的又在埋东西!"诺基亚特有的短信提示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惊飞了窗外的几只麻雀。
月光下的不锈钢雕塑泛着诡异的青芒,七个黄衣道士正用洛阳铲在基座下挖坑。李不望摸出裤兜里的桃木剑——这是他花八百块从淘宝"茅山正宗"店铺订购的,剑柄还刻着"货到付款"的红色小字。突然,为首道士掏出鎏金香炉时,香炉表面浮现的饕餮纹竟与李不望背包里的青铜罗盘产生共鸣,罗盘中心的磁针开始逆时针旋转,在水泥地上投射出淡金色的八卦虚影。
"墨少!左边!"戴着厚重眼镜的胖海从人群里钻出,他的华硕笔记本电脑悬浮在半空,键盘上的按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不远处,退伍特种兵九万正在组装自制的遥控飞机,螺旋桨上缠着泛黄的道符,机翼下挂着用娃哈哈矿泉水瓶装的朱砂溶液,瓶身上还贴着"三年陈酿"的标签。
"胖海你这招悬停术能不能稳点?"李不望边跑边喊,"上回你把无人机开进女厕所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他的运动鞋踩过潮湿的落叶,发出"咯吱"声响,惊起了藏在灌木丛里的野猫。
"少废话!"洪薛梨突然从雕塑后闪出,她的纹身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机身刻着的巫族符文随着心跳节奏明灭。"他们要埋的是明代镇魔司的遗物!"她甩出的银针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钉住了试图逃跑的黄衣道士,银针尾部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不望的罗盘突然指向地下通道,他踹开肯德基后门的瞬间,整座商场的应急灯同时亮起。当他把从城隍庙求来的玉佩按在电梯控制箱上时,玉佩表面的裂痕突然渗出黑气,与控制箱里的电路产生奇妙反应。整栋大楼的LED屏幕瞬间浮现出八卦图,霓虹灯组成的阴阳鱼开始缓缓旋转,映得玻璃幕墙一片金黄。
"成功了!"李不望对着手机摄像头比剪刀手,诺基亚的200万像素镜头勉强捕捉到他得意的笑容,"各位老铁双击666!"他的QQ空间动态同步更新,配图是他举着桃木剑的背影,定位显示"人民广场灵异事件现场"。
"笑个屁!"洪薛梨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看看你的玉佩!"她的军靴踢在水泥地上,溅起几颗小石子,在月光下划出抛物线。
李不望低头时,正好看见裂痕处的黑气正在吞噬月光。更诡异的是,原本应该被佛光净化的黑气,此刻正沿着他的掌纹往心口蔓延,在皮肤上留下淡紫色的痕迹。
清晨的薄雾里,雕塑基座渗出的黑血逐渐凝固。李不望被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们围住询问,有位戴红袖章的阿姨非要塞给他两个茶叶蛋:"小伙子长得真俊,这是阿姨自家腌的!"鸡蛋还带着体温,蛋壳上沾着细碎的盐粒。
"谢谢阿姨!"李不望把茶叶蛋揣进兜里,转身对洪薛梨小声道,"你说这蛋会不会被下蛊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裂痕,感受到微弱的脉动。
"你当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无聊?"洪薛梨没好气地瞪他,"不过那雕塑的阴影......"她的纹身机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显示"未知能量体接近"。
"我知道。"李不望压低声音,"照片显示拍摄时间是1987年。"他打开手机相册,发现所有照片的EXIF信息都被篡改,拍摄日期统一变成了1987年10月1日。
当他们在QQ空间上传"战斗现场"照片时,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照片里,雕塑的阴影正在扭曲成人形,而照片属性显示拍摄时间竟是1987年。更诡异的是,评论区突然出现匿名留言:"墨少,该回家了。"
"各位网友注意!"李不望对着摄像头压低声音,"本大仙发现隐藏任务!"转身时,他脖间的玉佩闪过诡异的红光,商场广播突然开始播放86版《西游记》的片头曲。与此同时,地下通道深处传来青铜门开启的轰鸣,九万的无人机残骸中,一张泛黄的符咒正在燃烧,露出"镇魔司"三个朱砂大字,符咒灰烬在风中组成"轮回"二字。
"看来我们得去会会这位老古董了。"九万摩挲着无人机遥控器,指节上的军刺纹身泛着寒光。他腰间别着的三棱军刺突然发出嗡鸣,与地下传来的震动产生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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