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突然冷笑一声:"书呆子,你以为我们是来打秋风的?"她灰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李当归虽然穷,但还不至于..."
“对啊。”李当归也转向柳春生正色道:"柳兄好意心领了。若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我定会去城南叨扰。"
柳春生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收回锦囊:"那...李兄切记,城南柳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他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打听消息的话,我也可以托父亲的关系..."
"不必了。"雀翎打断他,"孙婆婆既然答应帮忙,应该比你们柳家管用。"
柳春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讪讪告辞。
月光下,他那袭青衫渐渐隐没在巷尾,书袋上的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回到来福客栈,风二娘正在柜台后打盹。
见三人回来,她眯着独眼笑道:"百花巷的乌烟瘴气没熏着你们吧?"说着递来三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二娃子捧着碗小口啜饮,突然抬头问道:"李大哥,我们明天真的要去干活吗?"
李当归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嗯,去码头看看。"他转向雀翎,"你带着二娃子..."
"一起去。"雀翎干脆地打断他,"我可不是娇滴滴的闺秀。"
风二娘突然从柜台下摸出个布包:"带着这个。"里面是几副粗布手套,"干活的那帮粗人,专欺负生面孔。"
夜深了,二娃子蜷缩在床角,手里还攥着那块绣片。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当归轻轻给她掖好被角,听见她在梦中呓语:"阿姐...我有新朋友了..."
雀翎靠在窗边,望着远处百花巷的方向。
夜风吹动她的发梢,也带来了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像是孙婆婆腰间那串铜铃在风中摇曳。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福客栈的门槛,李当归正弯腰给二娃子系紧衣襟的盘扣。
柜台后转出一道婀娜的身影——风二娘撩了撩垂落的鬓发,红唇微启:"李大侠,这是要带着小丫头一起出去?"
她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袭绛紫罗裙裹着丰腴的身段,眼角虽有几丝细纹,却更添几分成熟风韵。
李当归直起身点点头:"总不能留她一个人。"
风二娘葱白的手指绞着绣帕,欲言又止。
见雀翎灰眸扫来,她轻咬下唇道:"若是放心...不如让二娃子在我这儿?"
说着从柜台后变戏法似的端出个描金漆盘,上面摆着核桃酥、蜜饯果子,还有几个精巧的布偶。
雀翎眯起眼睛,风二娘连忙补充:"我年轻时在戏班待过,最会哄孩子。"
她蹲下身与二娃子平视,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混着桂花头油的味道,"我教你翻花绳好不好?"
李当归注意到她发间别着的银簪已经有些旧了,但擦得锃亮。
二娃子仰头看他,小手却已经好奇地摸上了漆盘里的布老虎。
"风掌柜为何..."李当归话未说完,后院突然传来"嘎"的一声。
只见竹笼里关着只翠羽鹦鹉,正歪头打量着他们。
"我的小祖宗!"风二娘急步过去,从腰间荷包掏出几粒瓜子。
喂鸟时她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陈年的烫伤疤痕。
雀翎突然轻声道:"留这儿吧。"她解下腰间一枚玉坠挂在二娃子颈间,"晌午来接你。"
风二娘喜出望外,竟像个少女似的拍了下手。
她牵起二娃子时,李当归注意到她指甲修得圆润,但指节处有常年劳作的茧子。
"放心~"风二娘回头嫣然一笑,眼尾泛起细纹,"我这儿的蜜饯管够。"
说着从柜台上取下一串风铃系在二娃子腰间,铃铛上细密地缠着红绳——正是昨日她送给孩子的那串。
走出客栈时,雀翎忽然驻足。
透过窗棂,可见风二娘正耐心地教二娃子编五彩绳结,晨光为她们镀上金边。
柜台下的暗格里,整齐摆放着更多玩具,每个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李当归最后看了眼客栈招牌——"来福"二字漆色斑驳,却擦拭得干干净净。
风拂过檐角铜铃,惊起那只翠羽鹦鹉一声清啼。
晨雾刚刚散去,李当归和雀翎便踏上了玉罗城的青石板街道。
城东的码头边,力工们正扛着麻袋往来如梭,古铜色的膀子上泛着油光。
"招工!一日三十文!"一个膀大腰圆的工头站在木箱上吆喝。
李当归上前抱拳:"这位大哥,我们二人想..."
工头打量着一身布衣的李当归,又瞥了眼他身后灰眸清冷的雀翎,嗤笑一声:"小相公,你这身板还是去茶馆说书吧!"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雀翎眼神一冷,上前单手拎起地上装满石料的箩筐——那本该两个壮汉才能抬动的重量,在她手中轻若无物。
工头瞪圆了眼睛,可看到她腰间若隐若现的骨刀时,又连连摆手:"女子不能上工!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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