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之镜的碎片在掌心发烫时,苏寒突然看见糖糖的瞳孔里倒映出无数重叠的画面——前一刻还在崩塌的幻影城,下一刻已化作星芒殿的朱红长廊,廊柱上的麒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她怀中的孩子,不知何时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
“娘亲,梅花香……”糖糖的声音带着奶气,小手指着前方回廊。苏寒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那是只有母亲才有的、雪山顶寒梅的香气,混着南宫柔银铃的清响,正从拐角处的厢房飘来。
厢房内传来鞭笞声。苏寒踉跄着撞开雕花木门,只见南宫柔被锁魂钉钉在星轨阵中央,素白长袍上浸着血渍,而她的母亲苏挽月,正跪在地上用身体护住襁褓中的自己,发间梅枝发簪已断成两截。
“柔儿,交出麒麟王的逆鳞,本座便放你归轮回。”幻梦仙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不见人影。南宫柔咬碎唇角,鲜血滴在星轨阵上,竟凝成苏寒熟悉的麒麟虚影:“你以为用幻术重现当年场景,就能动摇我们?”
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苏寒看见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正在襁褓中挣扎,而母亲苏挽月的后背已被鞭笞得血肉模糊,却仍在低声哼唱:“寒儿别怕,梅花会开,柔姨会带我们回家……”
“这是……当年星芒殿的真相?”苏寒的指尖划过廊柱,上面新刻的剑痕与沈砚冰的剑意共鸣,竟显形出当年被幻术掩盖的场景——幻梦仙姑并非一人,她身后还站着星劫教教主,手中握着的,正是麒麟王的逆鳞。
糖糖突然从她怀中挣脱,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泛起金红光芒。苏寒惊觉孩子的指甲变长,发间竟长出细小的麒角,那是麒麟血脉觉醒的征兆:“糖糖?”
“娘亲,这是假的!”小麒麟的声音带着稚气,却震得星轨阵泛起涟漪,“柔姨的铃铛没有碎,太姥姥的发簪还在发光!”他猛然撞向墙面,麒麟真火化作利爪撕裂幻术,露出墙后藏着的水晶瓶,里面封存着无数记忆碎片。
苏寒认出那是幻梦仙姑的“镜心瓶”,专门囚禁生魂的记忆。当她的星主血滴在瓶盖上时,碎片如流星般飞出,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沈砚冰在幻影城刻剑痕、孟婆在黄泉引魂、甚至还有麒麟王当年与南宫柔的对话——
“引魂使,你可知献祭魂魄的代价?”麒麟王的虚影在碎片中叹息,“你的三魂七魄若碎,便再无转世之机。”南宫柔的笑容温柔却坚定:“但苏寒能活,能带着麒麟血脉成长,便是我此生最圆满的归处。”
糖糖突然用爪子按住最大的碎片,上面显形出幻影城的立体地图,在镜湖中央的塔底,赫然标着“阵眼·逆鳞核心”的字样。苏寒终于明白,幻梦仙姑的幻术不仅是折磨,更是用过去的伤痛困住他们,而真正的阵眼,就藏在星芒殿幻象的最深处。
“原来逆鳞一直在这里……”苏寒握紧碎片,想起沈砚冰在钥匙上刻的字,“她用星芒殿的废墟做伪装,实则将麒麟王的逆鳞嵌进了幻梦之镜的核心。”
小麒麟突然变回糖糖,气喘吁吁地倒在她怀中:“娘亲,糖糖的火……烧不动镜心瓶了。”孩子的胎记黯淡无光,显然为了破幻耗尽了力气。苏寒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星主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吟,剑鞘上的血痕竟与镜心瓶的纹路完全吻合。
“砚冰,借我力量。”苏寒将剑鞘按在瓶盖上,沈砚冰的神魂虚影顺着剑痕涌入,与她的星主印记、糖糖的麒麟血产生共鸣。镜心瓶应声而碎,无数记忆碎片化作光蝶,竟在星轨阵上拼出完整的破阵图——阵眼所在的塔底,正是逆鳞核心的位置。
厢房突然震动。幻梦仙姑的虚影出现在破碎的镜心瓶旁,眼中闪过惊恐:“你竟敢毁掉本座的镜心!没有记忆碎片,你们永远找不到——”
“找不到逆鳞核心?”苏寒冷笑,举起拼好的破阵图,“沈砚冰三年前就用肋骨血在逆鳞上刻了星麒纹,而你囚禁的记忆碎片,恰恰补全了最后的阵眼坐标。”
星轨阵的光芒突然逆转。苏寒感觉时空在崩塌,镜中梦境开始剥落,露出背后真实的幻影城塔底——那里矗立着三米高的水晶柱,柱心嵌着泛着金光的逆鳞,正是麒麟王身上最坚硬的鳞片,此刻却被玄冥冰气冻得裂痕密布。
糖糖突然指着逆鳞上方的冰棱:“娘亲看!那里有柔姨的银铃碎片!”只见冰棱尖端卡着半片银铃,正是南宫柔被夺走的最后碎片,此刻在麒麟血的感应下,正发出微弱的振鸣。
苏寒的星主剑自动出鞘。当剑尖抵住水晶柱的裂痕时,沈砚冰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寒儿,逆鳞需用麒麟血与星主血共融才能唤醒,当年柔师姐献祭时,早已将魂魄与逆鳞绑定。”
她恍然大悟,立刻划破自己与糖糖的手掌,两滴血珠同时落在逆鳞上。金光闪过的瞬间,水晶柱上的锁魂印逐一崩裂,南宫柔的残魂虚影竟从逆鳞中浮现,与镜心瓶中逃出的记忆碎片融合,化作完整的引魂使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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