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深沉,火光在黑暗中肆意跳跃,将天京城的轮廓勾勒得扭曲而狰狞。
萧有和望着眼前混乱的战场,心中暗自叫苦,可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慌乱。他迅速镇定下来,和忠王对视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信任与坚定,示意忠王如事前约定好的,护卫着幼天王先走,自己来断后。
而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指挥着身边的将士们全力抵抗。忠王明白萧有和的心意,也不再啰嗦,带着预备队,簇拥着幼天王等人,齐声呐喊,径直杀出了城去。好在有萧有和提前谋划,早已准备好了战马,出城后,李秀成无需像历史上那般将战马让给幼天王,得以与幼天王一同突围。
途中,有乡民劝他们剃发变装,以躲避清军的追捕。李秀成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悲愤,他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果断拒绝。洪天娇和傅善祥相互对视一眼,又看向紧紧跟随的林绍璋。
林绍璋无奈的笑道:“看来这世道,保命的法子都透着无奈。只是咱们追随天国许久,这发辫乃是信念的象征,怎可轻易舍弃。”
众人虽都疲惫不堪,但眼神中透着坚定。他们没有多做停留,在李秀成的带领下,按照萧有和规划的路线,如同历史上的一般从孝陵卫东清军所筑营垒边插肩而过。
而营垒内留守的不多守军,虽对这一队穿着清军服饰的人不去抢钱,反而逆向而行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出面阻扰。一名略显年轻的湘军士卒,还在对着这群人指指点点。他旁边的一名老兵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娃仔,不好,快去报告把总,有逆匪走脱了!”
不久营垒内便传来清军的呼喊声。李秀成神色一凛,“快,快!咱们不能在此耽搁,得赶紧找个隐蔽之处暂避风头。” 于是,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卫护着幼天王朝着山林深处奔去。
山路崎岖难行,幼天王体力不支,险些摔倒。李秀成赶忙扶住,“陛下莫怕,臣定当护您周全。”就在他们以为暂时安全时,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了去路。七月的河水看似平静,可是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此刻却看着就让人胆寒。洪天娇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清军随时可能追来。” 李秀成望着河水,知道这是到了秦淮河边,计划中这里是个坎,他眉头紧锁,思索着渡河的办法。看着弥漫着诡异的雾气的河面,幼天王吓得脸色苍白,李秀成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正焦急间,李春寿年轻眼尖,发现河边有几艘破旧的渔船。他惊喜地喊道:“看,有船!” 众人连忙上前查看,可船只破旧,不知能否承受众人重量。李秀成当机立断,让洪天娇和傅善祥先带着幼天王上船,自己和林绍璋在岸边协助推船,士卒们则牵着马尾渡河。
看着船缓缓驶向对岸,李秀成和林绍璋迅速跳上另一艘船,
奋力划桨。就在这时,清军派出的追兵全力追来,马蹄声渐
渐清晰可闻。
不久,一队清军赶到河边,砍翻了还来不及渡河的士卒,又对着他们放箭,箭矢在水面激起水花。
太平军好不容易抵达对岸。众人不敢停歇,乘船的几人弃了舟船,换上携带的马匹。大家不做停留,一路疾驰奔向山林深处。
此时,马蹄声哒哒。马上的李秀成,思绪却飘回到了往昔。他想起了陈玉成,那个曾经并肩作战、意气风发的兄弟,陈玉成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玉成,若你还在,咱们何至于此。”李秀成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落寞。
思绪又转到了安庆之战,那是一场让太平天国元气大伤的战役。李秀成眉头紧锁,内心满是纠结与反思。
当时自己没有直接支援安庆,如今想来,这个决策是否太过短视?若是当初能不顾一切地支援,陈玉成是否就不会被困,安庆是否就能守住?可当时的局势错综复杂,各路清军围追堵截,形势恶劣。自己想出了围魏救赵之计,以为苏南地区是清军钱粮精华之地,出兵攻击这里,可以调动清军,分担安庆的压力。谁知道曾国藩老奸巨猾,没有中计。他令曾国荃全力攻击安庆,又令苏南地区各个州城实行坚壁清野。最终,太平军安庆没守住,苏南也没有打下来。
“哎!”李秀成重重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自己对兄弟的愧
疚,对错失扭转战局机会的懊悔,终究成为了心中的块垒无
法磨平。
不说李秀成这里按萧有和的计划逃过了秦淮河,这边的萧有和却陷入了苦战,他不知道的是,历史的轨迹在这一刻有了些微的改变。
断后的萧有和,因耽搁了时间,所率部曲,被经太平门入城的清军堵回了城。他心中虽有不甘,但没有多做犹豫,立即带领部下回头,朝着清军还没有突破的城东杀去。
赶到城东的通济门门口,这里已是喊杀声震天,萧有和与麾下众人也不迟疑,迅速加入战团。汪白仁心急如焚,大声喊道:“王爷,这里不能久待,清军会越来越多,咱们很快顶不住的!” 众人脸上满是惊慌,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眼神中透着恐惧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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