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咧开了嘴,笑意直达眼底。
“不知县主定我杀人之罪,将我称之为连环杀人凶手,是凭借的什么?”
“是那枚碎玉,还是那枚你发现的所谓的脚印?”
“有什么是正儿八经能指证我是凶手的证据么?”
苏明月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跟着愣了下。
谢沂温眸色微深,眉头微锁。
秦灼刚刚的推理并无错处,而且从这几个人的表现来看,怀疑苏明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现在这问题也出来了。
秦灼与他发现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实际都没有达到能真正地可以针对苏明月的地步。
那枚碎玉,先不说会不会是无意中掉落到枯井的,光是来证明这玉佩是苏明月的,都缺乏一定的人证和物证。
毕竟除了这一小片碎玉之外,剩下的其他碎片并没有找到。
而且发现碎玉的枯井,也只能说明苏明月掉落了玉佩的碎片在枯井中,可到底是他本人掉的,还是有人将他的玉佩给偷走扔到枯井中的,这就很难解释了。
另外的脚印……
就算是可以证明苏明月有作案时间,也完全对不上其他的信息。
至于那戏子所用的画脸的油彩,也并非是苏明月独有。
若是仔细算起来,这些都不是能证明苏明月是凶手的关键证据,若是真的要定苏明月杀人,明显证据不足。
王天逐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很快从刚刚对于苏明月表现的难以置信中回过神,立刻知道此时自己该站哪边了。
王天逐眯眸。
苏明月不管是不是凶手,他都不能作证与此事有关,更不能让苏明月陷入险境,那才会让他自己也完蛋。
大理寺的证据不足,这可是逃脱罪罚的最重要一点。
“对!没错!苏明月所言极为有理。大理寺若是没有十成的证据是绝对不能抓人的!”
“我也是清白的,这事儿也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们还是搞清楚一些,别把正经良民给诬陷了。”
王天逐立刻开口,直接否定了刚刚的所有说法。
秦灼挑眉。
她的神色倒是比较淡定。
她将目光看向了苏明月,“我在明月楼问话的时候,有听到江水清提过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苏明月眯眸,目光紧紧地盯向秦灼。
秦灼淡然着道:“原来堂堂的明月楼头牌苏明月,是有收徒的,而且专收男子,还要容貌尚可。报名之后,可深入学习戏曲,得他几次指导。据说为此慕名而来想要拜你为师的人挺多。”
苏明月的手微微一动,他反问道:“那又如何?几个唱戏的想要多收几个徒弟,让自己的技艺不至于失传,不是很正常的事?我与天下手艺人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秦灼看着他,对他所说的这句话,颇为赞同。
“确实如此。天下手艺人都想自己衣钵有所传承。不过……据江水清与唐月儿透露,来找你询问收徒之事有将近百人,最终你属意的有将近三十人……”
“那三十人如今何在?”
苏明月看向秦灼,淡然回答:“不知道。”
秦灼:“为何你会不知道?他们可都是你收的徒。”
苏明月咧嘴一笑。
“县主可能并没有查明白,他们只是初选,根本就不够我收徒的标准。那三十人后续的考验中,无一人胜任,自然我便一个都没收。”
秦灼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你没有收下的这三十人,如今何在?怎么前往明月楼之后,就彻底失踪,再无痕迹?”
秦灼又继续道:“我还问出,这三十人皆是过了初选,便与你签下了卖身契。表明日后卖身于你苏明月,你若是不同意,他们便绝计无法离开长安,更不能离开明月楼。刚刚我们大理寺已经顺着口供找到了三十人的卖身契。”
“其中有五人的家就在京都长安,虽然穷苦,却依旧牵挂,其家属如今已在旁厅等候。你猜猜……那死去的二十人中间,会不会有这五人?”
苏明月的手颤抖了起来,他心底震惊万分。
他本以为秦灼不过只是查到了明月楼最基本的线索,这收徒的事情,之前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早就已经过去,明月楼里多的是人不曾提及。
她就算是听说了,也绝计不会想到这方面去。
谁能料到,她竟然什么细节都要查!
而且还能找到卖身契,更能顺着卖身契,摸出家属中人。
苏明月心思百转千回,眨眼间,心底已经转念多次。
半天之后,他又镇定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没再开口说话。
秦灼看了他一眼,忽然挑眉道:“怎么?你听到了这一处了,却还能如此淡定。其实是因为……你知道那二十人的容貌早就被毁,所以觉得就算是家属来了,也认不出?”
苏明月没吭声。
不过犀利的目光落在秦灼的身上,如今已然带着说不出来的阴鸷。
人就是如此。
在他之前没有暴露,便依旧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明月公子,明月楼的头牌,众人眼中光辉所在。
可当证据摆出,将他周身所有伪装给扒下,透露出来的信息,便足够逼出他肮脏的内里。
外表越是秀丽繁华,内里便越是腐朽肮脏。
秦灼咧嘴一笑,走到了苏明月的面前,她缓缓弯下腰,目光直视着苏明月。
“苏明月,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便是你这样的人。表面上装得风光霁月,内里却一片男盗女娼。”
“你既然杀了人,那也就没办法再装什么无辜。”
“你不是说我目前的发现还不足以找到证据么?如果……这证据可以人为呢?”
秦灼挑眉,目光中带着自信。“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真正的罪犯在我面前逃脱律法的制裁。”
“苏明月,你会看着你自己下地狱的。”
说完这话,秦灼直起身子,她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谢沂温跟了出来。
白临水与长烟二人也难免好奇地看过去,竖起耳朵偷听。
秦灼:“我们检查过尸体,他们的面容都遭受了一定的损毁,这是苏明月有恃无恐的原因。他一定认为我们无法证明死者的身份。”
谢沂温眸色微深,神情了然。
他定定地看着秦灼:“所以……你要识骨画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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