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皇帝恰似好战之鹰,且与大雍积怨颇深,遂于病重之际,不顾一切地挑起战火。
永兴十年,三月二十六日夜间,以穆风为首的穆家军,正式与东越展开了生死鏖战。
穆风思女心切,随八百里加急一同送至京中的,还有一封家书……
四月初三,子时将至,临安郡王府合安院中,依旧烛火摇曳。
穆岁安像一只乖巧的猫儿,静静地趴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张承载着不同字迹的书信——
闺女:
不许胡思乱想!安心等待!阿爹定会给你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
你每天吃饱喝足,睡得香香的,可不能瘦了一星半点啊!不然的话,看我不揍扁你!
吾家岁岁与棠棠:
东境战事突发,寨中粮草充足,军备精良,尔等无需忧心,食甘寝宁,静候捷报。
岁岁,你爹性格急躁,我定会在旁时刻提醒,若不听劝阻,日后你便安心认我作父。
……
穆岁安将书信捧在手心,逐字逐句地细看,仿佛要将这些字刻进心里。
一旁的蔺聿珩,轻轻揽着妻子,目光亦停留在这封家书上。
岳父的字迹如龙飞凤舞,潦草而不失豪放,涂涂改改间似有错字。
后面应是那位乔叔,其字如行云流水般飘逸洒脱,细看之下,竟有两分父亲的神韵。
“乔叔之字,真可谓大家手笔。”蔺聿珩不禁轻声赞叹。
“那是当然了!”穆岁安的脸上写满了自豪,“乔叔右手受伤,这可是他用左手写的字呢!”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早早让人备好粮草与药材,想必过几天就能送到阿爹手中了!”
因着这封家书,穆岁安心中的惊慌渐渐退去,瞬间踏实了不少。
难怪人家都说家书抵万金呢!
“书呆子!”她瞪一眼蔺聿珩,“我看家书看到的是父爱如山,而你却在盯着字迹瞧!”
阿爹的字像鸡爪子划过一般,但人却生得格外英俊,看她就知道了!
更为重要的是,阿爹力能扛鼎,在战场上犹如猛虎下山,横扫千军!
那气吞山河的男子气概,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所能相比!
蔺聿珩赶忙解释:“我只是见夫人忧心忡忡,欲转移你的注意力,绝无不敬岳父之意。”
“岳父大人最是骁勇善战,乔叔智谋无双,此战必胜!相信不久后,你们便能重逢。”
蔺聿珩所言非虚,边境大捷,主帅自需回京述职、论功行赏。
“呵呵呵……”穆岁安发出一连串阴恻恻的冷笑,“阿爹入京,第一个要揍的人就是你!”
“他可不管什么郡王不郡王,脾气上来照揍不误!谁让大婚之日,你们如此羞辱我!”
民间俗语——老丈人看女婿,那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若不是阿爹从不打女人,单就长公主给她下药这一件事,阿爹恐怕就得挥出两拳头!
她是整个飞云寨脾气最好、最通情达理的人,这话可一点都不含糊。
“……”蔺聿珩回想诸事,心中不禁有些发虚,“想必到时候,夫人会在侧劝解一二……”
瞧见妻子那鄙视的眼神,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消音。
依稀记得,妻子曾有戏言,若岳父大人揍他,妻子不仅不会求情,反而帮忙递棍子……
穆岁安将家书收好,小心翼翼地装进香囊中,仿若这是世间珍宝。
“有柳姨在,阿爹和乔叔的衣食不用担心……不知柳岸有无长进,是否还是死脑筋?”
穆岁安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自顾自地躺下,直直地盯着帐顶发呆。
蔺聿珩扯过寝被,动作轻柔地盖在妻子身上,而后默默躺在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
“夫人莫要担心……我会时刻关注边境军情,一有消息便及时告知于你……”
蔺聿珩轻抚着穆岁安的长发,未有其他动作,仿佛在哄一位思乡的孩子。
岳父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妻子自是忧心忡忡,他又岂会如此放肆,沉溺于男欢女爱。
“郡王爷,这两日我和棠棠仔细分析过,给我下药之人不像是王静姝……”
昏暗的床榻之上,穆岁安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丝疑惑。
“给我下春药,却无其他举动,这不是很奇怪吗?或许另外有人利用那名粉衣丫鬟……”
“借着给我放置相思子之机,而顺带下春药……此人会是谁呢?难道又是韩令仪吗?”
穆岁安实在想不到其他人,毕竟她与这两个女人结仇最深。
“夫人……若韩令仪给你下药……为何无后续动作?”蔺聿珩极其谨慎地提出这个疑问。
其实有关此事的疑惑之处,他曾向妻子抽丝剥茧地解释过。
只可惜,从妻子的发问便知,她是一星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穆岁安沉思片刻,道:“肯定是我武功高强,暂时压制药性,她们没等到药效发作!”
“郡王爷,王静姝诬陷我,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下药之人,不是韩令仪就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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