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西偏殿的炭火盆里,藤甲燃烧的青烟正将李岩的面影映在青铜剑上。他捏着半片烧卷的藤条,指腹碾过浸油的纤维——这种用百年老藤浸泡桐油编织的甲胄,曾在《三国志》里让诸葛亮的火攻吃尽苦头,此刻却在他掌心碎成焦黑粉末。
“陛下,蒙将军求见。”赵高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伴随着重甲摩擦的铿锵。李岩将藤甲残片抛回火盆,火苗骤然腾起三尺,在殿内投下扭曲的齿轮状光影。
蒙恬的狼首护腕刚跨过门槛,便被热气激得皱眉:“岭南急报,百越三万藤甲兵已过郁林山,前锋距南海郡不足百里。”他扫过炭盆里的焦黑,瞳孔骤缩,“这是斥候带回的藤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末将怕是……”
“错了。”李岩突然轻笑,从案头抓起浸满鱼油的弩箭,“藤甲怕火,更怕‘燃火矢’。”他将箭簇凑近蒙恬眼前,青铜箭头缠着浸过鲸鱼油脂的麻纱,尾羽抹着硫磺粉,“百越人以为泡过桐油便能防水,却不知世上还有比桐油更烈的火——北境鲸鱼熬的油,遇火即燃,能烧穿三层藤甲。”
蒙恬的手指划过箭杆,触到刻着的“祝融”二字:“可岭南多雨,火攻怕是难施。”李岩却指向墙角堆着的青铜投石机,与寻常投石机不同,这些器械的弹兜是网状结构,旁边码着成箱的麻布球:“不是烧人,是烧甲。明日随朕去兵工厂,让你见识何为‘旱魃降世’。”
南海郡的椰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百越首领瓯雒王的青铜刀正刮过藤甲表面。他望着远处秦军营地闪烁的火光,忽然听见丛林深处传来猿猴惊叫——那是他布置的暗哨遇袭信号。
“父王,秦人来了!”女儿娅青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握着染血的竹箭,箭杆上缠着半片烧糊的麻布,“他们的箭会喷火,阿弟的藤甲……”
瓯雒王的刀重重劈在树桩上,藤甲碎片飞溅。他记得三天前斥候回报,秦军正在海边搬运“会冒青烟的铁箱”,当时他还笑秦人把战场当市集,此刻却看见东方天际被火光染成血色,无数燃烧的麻布球正越过椰林,像坠落的流星砸向藤甲兵阵。
“快躲进河里!”瓯雒王的怒吼被爆炸声淹没。第一波燃火矢已到,浸满鱼油的麻纱见火就着,藤甲瞬间变成燃烧的盔甲,百越士兵在火中翻滚惨叫,河水被染成沸腾的油锅。更致命的是投石机抛出的硫磺火球,落地即炸,腾起的毒烟让未着火的藤甲兵也呛得睁不开眼。
“是祝融降罪!”随军巫师的骨哨掉在地上,他看着秦军战船上立着的青铜火神像,误以为李岩真的请动了火神。娅青却注意到,那些所谓的“神火”,不过是秦人用弩箭和投石机精准投掷的燃烧物,而她哥哥的藤甲,正是被这些“神火”烧成了骨架。
李岩站在三层楼船上,手中的青铜令旗沾满硫磺粉。他看着蒙恬指挥“神火营”转向,三十架改良投石机同时发射,将浸满鲸鱼油的麻布球抛向百越的后备营地——那里堆着藤甲兵的粮草和备用藤甲。
“陛下,藤甲兵退了!”任嚣的甲胄上溅着火星,他指着岸边狼狈逃窜的百越士兵,“可他们退入雨林,咱们的火攻……”
“雨林里有他们的粮仓。”李岩指向手中的岭南地图,用朱砂在“象郡”处画了个火圈,“传命下去,每支追击小队带三桶猪油,见藤甲就烧,遇粮仓就毁——记住,不杀降卒,只烧他们的‘神甲’。”
瓯雒王在雨林深处停下脚步,身后只剩千余残兵。他摸着胸前未被烧毁的藤甲碎片,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破风之声——一支燃火矢擦着他的发梢,将旁边的古藤点燃。火光中,他看见秦军士卒背着的不是青铜剑,而是缠着铁蒺藜的火把,每走十步就用兽油浇灌树根。
“父王,他们在烧藤!”娅青捡起地上的弩箭,发现箭簇上刻着细小的齿轮纹路,“这些藤要长三十年才能编甲,他们……”
“他们要断我百越的根。”瓯雒王的声音透着悲凉。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海边看见的场景:秦人将鲸鱼油脂熬制的过程展示给越人渔民,说这是“献给海神的祭品”,如今才明白,那些油脂全被用来浸泡弩箭。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藤甲兵在火中挣扎时,秦军医官竟冒死抢救重伤的越人——不是为了俘虏,而是用涂着金疮药的麻布包裹烧伤处。“他们在收买人心。”巫师颤抖着说,“比火神更可怕的,是秦人让我们的勇士宁愿被烧死,也不愿投河辱了藤甲威名。”
深夜,李岩在中军帐接见被俘的百越巫祝。老人盯着案头摆着的藤甲横截面,看着李岩用鹅毛管往藤条间隙滴入鱼油:“看见没?你们的藤甲编织时留了三分空隙,本为透气,却成了火油的绝佳引信。”他展开《藤甲弱点图》,用红笔标出二十七个易燃点,“这不是神罚,是物之理。”
巫祝的眼睛突然瞪大,他认出图上的标记,竟与百越巫典中“藤神脉络”完全吻合。李岩却指着旁边的《燃火矢工艺图》:“你们崇拜藤神,我们研究藤理——若你愿把藤甲编织术交给百工署,我便将燃火矢配方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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