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郑光宗饥寒交迫,怀里还有下晌狠下心买的炊饼。
待寻了处遮蔽之所,这才掏出来吃两口。
可惜是没得一口热茶,郑光宗靠在墙角哀叹:“早晓得就在家里了。”
家中虽没了银钱,可尚且能吃喝能安睡,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正当他悲戚之时,就见一人影老远压了来,他心头担心是宵禁夜巡的护城卫,便悄悄往墙角紧缩着。
走近了才见是个身着干净的男子,样貌看着不凶,这才放松些警觉。
“兄台这是怎的?可是遇着难处了?”那男子倒是好心,停驻脚步问他。
这一路来可未曾遇着过关心他的人,尤其是他放才还在自怜自艾,眼下这般情形更显得伤怀。
郑光宗未语先哀叹:“可不是,被歹人骗了钱财。”
许是真心可怜他,那男子竟席地而坐与他说了会儿话,待晓得郑光宗是秀才时,拍腿道:“难怪我与郑兄一见如故,我亦是秀才出身,只是运到不佳屡试不中!”
说罢便将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悉数交代。
“原来是黄兄。黄兄也不必伤怀,你好歹是玉京人士,家里有产有地,不像我……”郑光宗既共鸣他与自己一样没得考运,又羡慕他家中好歹殷实。
“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不必这般见外,今后我叫你光宗兄,你唤我黄鸣就是。”黄鸣说罢拖着他起身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请光宗兄喝酒如何?”
果然是乞丐到了玉京也能讨口饭吃,郑光宗只当这人怕是太过单纯,缺少心眼,半点也不担心其中有诈。
这也怪不得他这般仓促就跟着人跑,实在是太饿太想舒服歇息了。
只是他想不到,黄鸣竟然将他带到了烟花之地,看到他的疑惑,黄鸣笑道:“郑兄想必没尝过这百香阁的酒,今日我请客,你我兄弟喝个痛快!”
郑光宗败光家产之前,在山东是酒色都来的,如今短暂惊愕片刻,就如鱼得水混迹其中。
席间三杯酒下肚,又吃了盘肉填饱肚皮,这才拉着身边的粉头一通胡闹。
他身上有些发臭,那粉头忍着恶心,硬着头皮迎合她。
黄鸣瞧见那粉头求救的眼神,也不愿这老相好委屈,笑道:“郑兄不如随玉兰娘子歇息?今夜就让她陪着?”
这自然是好,郑光宗先是推脱两句,见黄鸣是诚心招待他,便顺着杆子往下爬了去。
温柔乡最是惹人醉,虽说只喝了几杯酒,可郑光宗被美人伺候洗净身子,又换了身干净寝衣,如今粉娇在怀,倒在这柔软之中,难免意乱情迷动了坏心思。
玉兰流连男人堆里多年,自然是个中翘楚,惹得郑光宗连连尽兴。
睡前还反复嘟嚷着,不愧是玉京的姑娘,就是比汝州那小地方的有滋味。
那厢黄鸣在他离去时就丢了两锭银子,嘱咐了老鸨好吃好喝招待着他。
忍着被姑娘挑拨起的荤意出了百香阁,在寒风里吸了两口冷气,才清醒了神识。
若非明日一早还要去找垂玉,他今日势必要好好舒坦一番。
可前途与短暂的欢愉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
翌日天一早,黄鸣就站在了魏府一处墙边,等了一会儿才见垂玉出来。
他伸手就将人拉进怀里,死死抵在墙边道:“好娘子,让为夫好等呢。”
垂玉红晕蔓延,眼神迷离道:“滚一边去!被人瞧见指不定如何编排我!”
他昨夜在家中辗转反侧,愣是自己解决了那股燥热才睡着,如今只想让垂玉将夜里的损失弥补回来,哪里去管其他。
一只手也不老实,不知何时早就钻进了垂玉的衣襟,待到心猿意马后,哄着垂玉道:“晚上来我家住一夜,可好?”
垂玉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蛊惑,心头也是发痒,半推半就应下道:“这几日少夫人心情不好,我即便来,也留不得多久。”
“能有多久是多久,总之不让娘子失望。”
黄鸣这才松开了她,两人都是李府的下人,早私下结成了夫妻,只是黄鸣替主家在暗地里做脏活,因此得以脱了奴籍。
他本也想从此娶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两口子做个小生意过日子。
可在大户人家里过惯了好日子,粗茶淡饭哪里入得了口,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才想到了垂玉。
如今因着李芫娘嫁到魏府,需要人手在外头盯着魏思源,也就顺势又勾搭上了。
垂玉躲在墙边整理衣裳,低声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这是自然,如今那傻子还在百香阁睡着呢。”黄鸣得意道,他出手就没失过。
察觉垂玉审视的眼神,暗自庆幸自己昨夜的克制,勾着她的软腰道:“你若不信我,今夜检查便是,我为着你可算是守身如玉了。”
女人最是经不起男人的哄骗,三两句好话吹在耳边,就什么理智都没了。
“你且好好看着他,少夫人说了,只要让他将宋辙引到百香阁,再染上那脏病,今后自有你的好处。”垂玉手指比了个数摇了摇:“五千两银子,够你吃两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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