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里的黑血滴在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苏婉儿下意识后退半步，九柄古剑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她注意到老乞丐站姿微妙——重心偏向左侧，右手始终藏在袖中。
这不是师尊的习惯。
"剑呢？"
林轩的龙化右臂垂在身侧，鳞片间隙渗出金血。
"谁拿走的？"
老乞丐——或者说那个像老乞丐的东西——咧嘴一笑。
缺口的门牙闪过金属光泽，竟是颗微型铜镜。
"你猜。"
声音带着粘稠的回音。
藏经阁的门突然洞开，狂风卷出无数书页。
每张纸上都画着同样的图案：九剑环绕青铜门，其中一柄被血色圈出。
"天机阁叛徒的手笔。"
老乞丐用脚尖拨弄黑血。
"他偷走'哀霜剑'，想单独开门..."
他的金瞳突然转向苏婉儿。
"除非...找到替代品。"
白发中的那缕金丝突然灼热。
苏婉儿感到剧痛从头顶蔓延至脊椎，仿佛有人把烧红的铁签插进骨髓。
九柄古剑虚影瞬间实体化，剑尖全部调转——
对准她自己。
"躲开！"
林轩的龙爪横扫。
金属碰撞声炸响，古剑被震偏方向，却在他右臂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诡异的是，流出的血在半空凝结成细小铜镜，映出无数个受伤的林轩。
老乞丐大笑。
笑声中，他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青铜质感的骨骼。
胸腔位置嵌着半柄断剑，剑身刻着"哀霜"二字。
"师尊...的遗骨？"苏婉儿瞳孔收缩。
"容器而已。"
怪物敲敲自己的头骨，发出空响，"老东西死前把哀霜剑折断了...幸好还剩半柄..."
它突然扑向苏婉儿。
速度快得拉出残影，青铜指骨直取她白发间的金丝。
林轩横挡在前，龙爪与骨指相撞，冲击波掀翻了整座藏经阁的屋顶。
瓦砾雨中，怪物突然变形。
肋骨张开如蜘蛛腿，将苏婉儿拦腰缠住。
断剑抵在她后心，剑锋已经刺破衣衫。
"多好的剑鞘啊。"
它舔着苏婉儿耳后的血，"天机血脉...白发藏锋..."
林轩的龙瞳骤缩。
他看到怪物背后浮现细线——是之前那些锁链的微缩版，正从虚空探出，试图连接苏婉儿的脊椎。
斩轮回剑自动出鞘。
但这次剑柄黑痣没有睁开，而是渗出黑血。剑身沉重如铅，刚离地三寸就坠落。
"没用的。"
怪物轻笑。
"认主程序...已经开始了..."
苏婉儿突然抓住肋骨。
她的掌心浮现九星连珠的图案，正是天机印的变体。
金光顺着青铜骨骼蔓延，所过之处冒出青烟。
"是吗？"
她猛地后仰。
后脑勺撞在怪物面部，白发金丝如活物般刺入它眼眶。
怪物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断剑胡乱挥舞，在苏婉儿背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溅在林轩脸上。
滚烫。
龙化右臂突然暴涨，鳞片全部逆起。
他一爪贯穿怪物胸腔，捏住那半截哀霜剑。
"这是师尊的剑。"龙爪收紧，"你...不配..."
剑锋割破掌心。
金血与黑血混合，爆发出刺目强光。
怪物炸成碎片，藏经阁的书架同时倾倒，露出后面被掩盖的壁画——
九剑钉龙的完整场景。
每把剑的位置都对应人体要穴。
哀霜剑本该在咽喉，现在那里只剩黑洞。
苏婉儿跪地喘息。
背上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结出霜花。
白发间的金丝缩回大半，只剩发梢一点金光。
"哀霜剑在吞噬你。"
林轩撕下衣襟包扎伤口。
"必须尽快找齐..."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婉儿抬起的脸上，右眼已经变成淡金色。
瞳孔深处，隐约可见半柄小剑的轮廓。
"来不及了。"
她声音带着金属质感。
"剑灵...在和我融合..."
地面突然震动。
远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夜空中的九星连珠开始扭曲，最亮的那颗星辰突然坠落，划向青云门后山。
正是剑冢方向。
林轩的龙瞳映出骇人景象——
青铜门开了一线。
门缝里伸出的不是锁链，而是手。
人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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