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酒香里混着铁锈味。
苏婉儿踢开破碎的坛子，第三坛灵酒静静摆在角落。
坛身没有标签，只刻着北斗九星的图案——其中两颗星被血迹描红。
"哀霜和焚心的位置。"
林轩右臂的铜钱疤痕发烫。
"对应我们获得的两把剑..."
坛口封印是张黄纸。
上面用血画着锁链缠绕婴儿的简笔画。
苏婉儿指尖刚触及纸面，右眼的哀霜剑灵就剧烈震颤起来。
画面涌入脑海：
老乞丐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酒坛。坛中泡着的不是药材，而是半块逆天珠。
更骇人的是珠子里封着的迷你黑龙——竟长着婴儿的脸。
"师尊用血养珠？"
她猛地缩手。
林轩直接拍碎坛子。
琥珀色的酒液四溅，露出沉在坛底的东西——
不是半块逆天珠，而是本巴掌大的账簿。
封面用骨钉固定着一缕银发，正是老乞丐的。
账簿自动翻开。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日期，每个人名后面都画着铜钱图案。
越往后翻，铜钱数量越多。
最后一页写着：
【林轩 九钱命债 还苏婉儿一魂】
字迹未干，像是昨天才写下。
"换命术..."林轩的龙瞳映出账簿角落的小字，"以命抵命，以债还债..."
苏婉儿突然抢过账簿。
她撕下那页纸按在自己胸口。
九星连珠的印记亮起，纸上铜钱图案一个个消失，仿佛被皮肤吸收。
"你干什么？！"
"还债。"
她嘴角溢血。
"师尊用你的命续我的魂...现在我还回去..."
账簿突然自燃。
火焰中浮现老乞丐的虚影。
他比记忆中更苍老，银发几乎掉光，右眼是空洞的血窟窿。
"傻丫头..."
虚影叹息，"命债不是这么还的..."
火焰分成两股。
一股缠住林轩右臂的铜钱疤痕，一股绕上苏婉儿的九星印记。
两人的生命力被强行连接，形成诡异的平衡。
"这是..."林轩鳞片倒竖。
"真正的换命术。"
老乞丐的虚影开始消散。
"同生共死...才能..."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地窖突然剧烈摇晃。藏书阁的地板裂开，露出下方汹涌的黑水。
水中漂浮着无数铜镜碎片，每片镜子里都站着那个"林轩"。
他已经推开青铜门三分之一。
门缝里伸出的不是手，而是锁链——由无数铜钱串联而成，正哗啦啦地扫向九星连珠的光柱。
每枚铜钱都刻着"天机"二字。
"他在吸收命宅之力！"
苏婉儿想冲上去。
账簿的灰烬突然凝聚成墙。
火焰文字在墙面跳动：
【集齐三剑 可斩命债】
林轩的金纹右臂突然插入地面。
焚心剑印亮起，地窖酒架纷纷倒塌。
藏在最底层的暗格暴露出来——里面摆着三枚铜钱，一枚银铃，以及...
半片龙鳞。
鳞片上的纹路与林轩右臂的一模一样。
"第三剑的线索。"他捡起银铃摇晃。
没有声音。
只有一段记忆直接灌入脑海：
年幼的苏婉儿被绑在祭坛上，老乞丐用银铃取走她一魂封入铃中。
而祭坛下方跪着的，赫然是苏家主和...
凌虚子。
"原来我的魂..."
苏婉儿按住右眼，"早就..."
地窖突然灌入黑水。
铜镜碎片如刀片般席卷而来。
林轩挥动双生劫剑格挡，冰火剑气将黑水蒸发成雾。
雾气中浮现青铜门前的实时画面：
"林轩"已经吞噬两道星光，身形暴涨三倍。
他胸口逆天珠的虚影逐渐凝实，珠中黑龙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最骇人的是门内景象。
无数锁链缠绕的"林轩"们正在相互吞噬，最终融合成九条人首龙身的怪物。
每条怪物都对应一把古剑，被钉在不同的青铜柱上。
"九剑镇压的不是镜魔..."
林轩的龙瞳收缩，"是我们的...同类..."
苏婉儿突然吐血。
她胸口的九星印记开始扭曲，其中两颗星黯淡无光。
对应的，林轩右臂的两道剑印也黯淡下来。
"命在反噬。"
她擦掉嘴角血渍，"必须尽快找到第三剑..."
银铃突然自鸣。
声音不是来自耳膜，而是直接响在神识里。
曲调诡异，像婴儿啼哭又像剑吟。
地窖墙壁剥落。
露出隐藏多年的天机阁壁画：九位剑主各持一剑，中央的青铜棺里躺着分娩的母龙。而接生者...
是老乞丐。
他手里拿着银铃，铃下悬着枚铜钱。
铜钱另一头拴着的，赫然是刚出生的龙婴——
长着林轩的脸。
"原来如此。"
林轩捏碎银铃。
"我既是债主...也是命债本身..."
黑水突然退去。
所有铜镜碎片聚合，在两人面前组成全身镜。
镜中的"林轩"停止推门，转身直视他们。
嘴角咧到耳根。
"来还债吗？"
镜中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
"或者...加入我们..."
双生劫剑刺穿镜面。
破碎的刹那，整个藏书阁开始崩塌。
他们坠入地缝时，看到最后一样东西——
账簿灰烬组成的箭头。
笔直指向剑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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