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玄霜谷确实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六大仙门的长老们齐聚听雪阁外,却无人敢踏入半步——整座阁楼被厚厚的冰层包裹,连飞鸟掠过都会被冻成冰雕。
"傅谷主!魂契之事必须给个交代!"
赤霄门主的声音裹挟着灵力传入阁内,震得檐角冰棱簌簌掉落。阁中寂静如死,唯有案几上一盏青灯忽明忽暗,映照着傅星沅苍白如雪的侧颜。
银发仙尊正在擦拭一柄冰剑,剑身映出他眼尾三颗泪痣。当门外叫嚣声第三次响起时,他忽然抬眸,指尖在剑锋轻轻一弹。
"咔嚓。"
整座冰封的听雪阁突然裂开无数细纹。门外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爆开的冰雾掀飞出十丈开外。
"滚。"
傅星沅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他踏着碎冰走出阁楼,银发间不见了那支冰莲玉簪,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朴素的白玉簪,正是敖霖晟"死"前塞进他手里的那支。
仙门众人敢怒不敢言。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位三界第一仙尊虽然失了魂契道侣,但实力反而更胜从前,那日赤霄门外傅星沅一剑冰封三千魔修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待闲杂人等散去,傅星沅忽然对着虚空开口:"看够了?"
一道黑影从雪地里蠕动着升起,化作人形后立即跪伏在地:"尊上命属下传话,三日后子时,焚天崖恭候仙尊大驾。"
傅星沅指尖凝出一片冰晶,里面封着一缕跳动的魔焰:"告诉他,本座会带"礼物"去。"
黑影消失后,玄霜谷的雪突然停了。傅星沅望着手中冰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魔焰的温度与某人握剑时的灼热如出一辙。
三日后,焚天崖。
这里本是仙魔交界处的天堑,此刻却被魔气染得一片赤红。敖霖晟负手立于崖边,看着那道踏月而来的雪色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傅星沅还是那般清冷如霜的模样,只是腰间多了一把从未见过的佩剑。最让敖霖晟意外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个神情茫然的墨发青年——正是失去记忆的月灵祁。
"仙尊带他来...是何意?"敖霖晟眯起眼,周身魔焰隐隐躁动。
傅星沅不答,反手抽出腰间佩剑。剑出鞘的刹那,敖霖晟瞳孔骤缩 这分明是他的本命魔剑,只是被玄霜秘法重新淬炼过,剑身缠绕着冰火交织的灵纹。
"物归原主。"傅星沅将剑抛给他,"顺便...谈笔交易。"
敖霖晟接住剑的瞬间,体内魔核突然剧烈震颤。这剑不仅完好如初,还多了几分玄霜谷特有的寒气,与他原本的魔息完美交融。
"什么交易?"
傅星沅突然抬手,一道冰障将懵懂的月灵祁隔绝在外。他向前两步,几乎贴着敖霖晟的耳畔低语:"仙门准备在三日后的月蚀之夜攻打魔界。"温热呼吸扫过魔尊耳廓,"而本座...恰好知道他们的布阵图。"
敖霖晟呼吸一滞。这个距离下,他能清晰闻到傅星沅发间熟悉的冷香,也能看到对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魂契印记,那日他假死脱身时,故意将半道契约刻在了仙尊心口。
"条件呢?"
傅星沅退后半步,指尖轻点自己心口的印记:"月蚀之后,这道契约...本座要完整的。"
这句话让敖霖晟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完整的魂契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同生共死,神魂交融。
"仙尊这是..."魔尊低笑着去勾他腰间的玉带,"要与我狼狈为奸?"
傅星沅任由他动作,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冰绡:"七十二魔将里有仙门的细作。"冰绡展开后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图,"名单在这里。"
敖霖晟扫了眼星图,突然将人揽入怀中。魔焰腾起的刹那,隔绝月灵祁的冰障应声而碎。
"既然如此..."他故意提高音量让月灵祁听见,"不如请月宗主当个见证?"
月灵祁茫然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隐约觉得那魔修的身影有些眼熟。他正要细想,忽然头痛欲裂,恍惚间听见傅星沅清冷的声音:
"月宗主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仙门要找的...魔尊重冥。"
重冥是敖霖晟在魔界的封号。月灵祁听到这个名字时,识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血色的祭坛、断裂的锁链、还有...一双与眼前魔尊极为相似的眼睛。
"我...我好像..."他抱着头蹲下身,"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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