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望着陆鸣眼底翻涌的痛苦,喉间像被星陨渊的铁棘卡住。
夜风掠过营地,卷起陆鸣后颈狰狞的爪痕,暗红血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你腰间的双锏..."他话音未落,便被陆鸣剧烈的咳嗽打断,青年咳得佝偻成虾米,指缝间渗出的血沫里还混着细小的咒印碎片。
"别提了。"陆鸣沙哑着抹掉嘴角血迹,突然扯开领口。
密密麻麻的蚀心咒纹如蛛网般爬满胸膛,每当他呼吸稍重,咒纹便泛起妖异的紫光,"看到了吗?反抗一次,这东西就会啃食我的心。"
他抓起脚边的烤肉铁签狠狠砸向岩壁,"我活着,不过是想等小师妹从寒渊醒过来..."
远处传来古族侍卫的呵斥声,陆鸣瞬间变了脸色。
他慌忙捡起铁签,佝偻着背往马棚跑去,临走前塞给王腾一枚染血的玉简:"星陨渊西南角的血枫林...有座被藤蔓覆盖的祭坛..."
话音未落,一道皮鞭破空声炸响,陆鸣后背绽开血花,踉跄着跌进黑暗。
王腾攥着玉简的手青筋暴起。龙纹战甲下的旧伤突然灼痛如焚,他想起白天看到的场景——林霄跪在泥地里,任由古族少年将剑尖抵在喉间刻下羞辱的图腾;
阿蛮强笑着吞下古族公子喂来的毒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裴苍背着古族孩童上山,双腿被咒印折磨得不停打颤,却连喘息都要小心翼翼。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
金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紫晶锁链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林霄的剑鞘里藏着青霄剑派最后的剑诀,阿蛮的蛊虫每天都在啃食她的经脉试图突破禁制,裴苍的丹药早就喂给了更弱小的孩子..."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深渊里互相取暖。"
营地深处传来青阳圣子的狞笑,混着酒杯碎裂的声响。
王腾望着满天星斗,那些曾经照亮人族战场的璀璨,此刻在他眼中都化作刺目的嘲讽。
他想起苏柔探查时的叹息——半数被种下蚀心咒的修士,道心都已被咒纹啃噬得千疮百孔,即便找到破解之法,也不过是延缓死亡。
"走吧。"金澜拽住他颤抖的手,"天亮还要给古族当开路的炮灰。"
王腾任由她拉着前行,龙纹战甲上的凝血在月光下泛着铁灰。
路过马棚时,他瞥见蜷缩在干草堆里的林霄,那柄曾名震东荒的青冥剑,此刻正被当成马桩深深插进泥土。
青年空洞的眼神与他短暂交汇,又迅速别开,像是怕玷污了他眼中尚未熄灭的星火。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王腾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听着营地此起彼伏的压抑呜咽。
玉简在怀中发烫,他知道血枫林的祭坛或许藏着转机,可看着那些被折断脊梁的同胞,突然觉得所谓希望,不过是悬在深渊之上的一缕蛛丝。
青阳圣子的鎏金软轿碾过布满尖刺的玄铁藤,轿帘缝隙漏出的酒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轿辇底部镶嵌的玄晶将藤蔓碾成齑粉,升腾的紫烟里泛着诡异磷火。
王腾握着重剑的手沁出冷汗,龙纹战甲在烈日下滚烫如烙铁——这是进入星陨渊的第三日,古族侍卫的皮鞭已在他后背留下七道血痕,每道伤口都被涂抹了抑制愈合的腐骨粉。
"人族的杂碎也配走中央主道?"轿帘突然掀开,青阳圣子倚着冰玉枕冷笑,指尖把玩着人族修士的精魄灯。
灯盏里漂浮的人脸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火焰每跳动一次,魂魄便发出尖锐的哀嚎。
"去探探前方的噬魂雾,若是能活着回来..."
他故意拖长尾音,鎏金护甲敲打着软轿扶手,引得随行古族爆发出震天的哄笑,笑声中夹杂着对人族的唾弃与不屑。
金澜攥紧紫晶锁链的手微微发颤,锁链在她掌心勒出深痕,传音入密时声音都带着战栗:"噬魂雾里藏着上古凶兽,贸然进去..."
话未说完,叶凡的星陨剑已划破虚空。青年剑指前方翻涌的黑雾,裂纹中流淌的星光忽明忽暗,仿佛在与深渊的黑暗力量进行着无声的对抗:"雾中有阵眼,若能..."
"聒噪!"青阳圣子甩出玉笛,笛音化作无形利刃削断叶凡一缕长发,发丝飘落的瞬间便被雾中的腐蚀力量化作灰烬,"什么时候轮到蝼蚁规划路线?"
他打了个响指,两名古族侍卫立刻将装满腐尸的铁笼推向王腾等人。
铁笼表面爬满噬血藤,腐烂的尸体上布满诡异的咒文,"带着这些祭品,若是雾中传出异动,就往里扔。"
腐尸溃烂的皮肉在高温下散发恶臭,凌雪突然挥剑斩断铁链,剑光凌厉如霜。"要去你们去!"
话音未落,她脖颈的蚀心咒纹骤然发亮,如同无数条火蛇在皮肤下乱窜。
剧痛让她单膝跪地,额角的冷汗滴落在地,瞬间腾起白烟。
青阳圣子踩着她的后背登上高处,绣着金线的靴底碾过她的脸颊,居高临下道:"不听话的狗,就该打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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