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拾卿咬着下唇,内心依旧翻涌难平。
她低垂着眼帘,睫毛轻颤,思绪纷乱如麻。
李回舟说的或许没错,真的断袖或许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自己的同类。
可如同苏景逸,或者说九王爷这样的人,哪怕不知道她是女子,也有感觉,难道这不算是往断袖的方向变了吗?
她蹙眉有些疑惑,或许因为这只是变成断袖的第一步,所以李回舟才看不出来?
毕竟哪有人敢说自己的感觉完全就是对的呢?
她抬眸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出口:“或许有些人天生就与别人不同,而有的人是后天的呢?后天的你也能分辨的出来吗?”
闻言,李回舟抬了抬眉,思索片刻后:“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的感觉也不可能一直都对,比如你说的,后来变成断袖的。”
“但,这种人不多。”
见她眉头紧锁,李回舟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于是安慰道:“子喻,别担心,我说的不绝对,况且,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会出事的。”
“你如今发热着呢,别在胡思乱想了,嗯?”
到了温宅,李回舟搀扶着她下了马车,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像又热了些,要给你找大夫吗?”
话一出口,他却又面露难色,微微皱眉,补充道,“只不过如今你是温拾卿,全京城的都知道,不好用我府上的大夫,你有信得过的大夫吗?我去给你寻来。”
温拾卿将额头上的手拿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必麻烦,我母亲略通医术,平日里也常为家人调理身体,一会儿请她过来看看便好。”
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里,苏景逸单手掀开车帘,从这个角度看,李回舟的身影完全遮挡了温拾卿,两人身影靠的很近,
攥着车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胸腔内,心脏猛地抽痛。
他不知道为何要跟来,只是实在放心不下,不跟不行,不看不行。
可跟了,看了,然后呢?
苏景逸苦笑了声:“回府吧。”
“我送你回房间?”李回舟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
这话不是温拾卿说的,一道压抑着怒气的低沉男音从身后突兀响起。
李回舟和温拾卿皆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九王爷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角绣着金线勾勒的蛟龙,在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剑眉紧蹙,双眸仿若寒潭,此刻正死死盯着李回舟扶在温拾卿肩膀的手。
他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冷峻的线条仿佛能切割空气,双手负于身后。
李回舟只愣了一瞬,便迅速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挂上了温润有礼的笑容,拱手行礼,姿态谦逊:“王爷安好,不知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在此?”
温拾卿也跟着行礼。
九王爷冷哼一声,那声音仿若从鼻腔深处挤出,带着十足的不屑。
他根本未理会李回舟的寒暄,脚尖轻点,微微侧身,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强势地将温拾卿半护在身后,目光如炬,直射李回舟:“李相的二公子?”
“今日除夕,想必李府上下事务繁忙,诸多事宜还需你回去把,就请回吧。”
温拾卿:.......
李回舟见状,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眼,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梢。
他向来心思通透,瞬间看明白了干系:“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子喻,你记得要好生休息,待你身体康复,咱们再聚。”
待人走后,温拾卿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说实话,她头愈发的疼了,不想应付王爷了。
“王......”
还没来得及开口送人,沈鹤廷就提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温宅里带:“还杵在外头干嘛?外头风大,仔细又加重了。”
温拾卿脚下虚浮,几乎是被提着往前走的,边走旁边的人边嘀咕:“怎么还是这么瘦小,朝廷的俸禄就这么少?吃不饱饭?”
像是在埋怨,却多了些心疼。
沈鹤廷是半个时辰前赶到京城里,一路上风雪无阻,日夜兼程,将十几日的路程缩短到了五日。
可这五日也漫长的让他很是煎熬。
他想过见到他要做些什么,要不管不顾将人圈进怀里,要好好缓解缓解这一段时间的相思。
可又不免觉得奇怪,上次离开京城是为了逃避。
这次逼不得已去了趟禹州,哪怕是第二次被拒绝,可这次丝毫不想逃,只想再逮着人问,一直一直问,问到他答应为止。
怎么短短的时间,他的心境竟然这么大的转变。
不能细想,不敢细想,反正他是栽了。
回到京城本想直接来温宅的,可今日实在特殊,除夕佳节,他不想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特意回了趟王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过来。
没想到,夕阳的余晖正斜照在门前,映入眼帘的,是李回舟与温拾卿紧紧相依的身影。
原本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瞬间被酸涩与失落取代。
他僵立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那两人,牙关不自觉咬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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