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烟火,沈清璃又拉着温拾卿讲了白云观的事情。
夜空中绚烂转瞬即逝,最后一抹流光消失殆尽,屋里的人还固执的抬着头。
老马叹了口气,将窗户又关小了点。
沈清诩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回到了矮榻上,他捂着嘴轻咳了两句,突然想到什么:“确定在书房里看到的是温大人?”
老马倒了杯热茶端了过来:“确实是温大人。”
“九王爷的书房轻易进不得,老奴这半年才只逮到一次机会,如今再想去查证,只怕是更难了。”
“但那颗泪痣错不了。”
沈清诩微微颔首,接过茶盏后轻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这位温大人的。”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老马默不作声地递上帕子,少年单薄的脊梁在月光下绷成锋利的弧度。
他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你说他和我皇叔谁更厉害?”
“依老奴看,他是个聪明的,但经验比九王爷少,或许刚开始会吃些亏。”
闻言他眸子转了转,似是眺望到远方,冷笑了声:“伊勒图啊伊勒图,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温拾卿忙完后回到温宅,一只脚刚踏进来,就看到她祖母眼角噙着泪出来。
“卿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温拾卿眉心一蹙,上前扶住了老太太,“祖母这是怎么了?”
“你莫要瞒着祖母,你三叔已经半年没写信回家了,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说这话时,她枯瘦的手死死攥住她的衣袖,止不住的颤抖。
温拾卿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当年你爹爹就是这样,突然没有消息,最后......”,老太太浑浊的眼里盈满泪:“你三叔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他有没有同你说什么?”
“......祖母,你想多了,三叔在外头,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写信的。”
温拾卿扯出笑意,将人带回了院子里:“三叔如今有出息了,您应该欣慰,等他忙完这阵子,定会给我们写信的。”
安抚好老人后,她才回了自己的主院里,住在房间内打开了沈鹤廷给她写的信。
信是两个月前的,这两个月他也没有寄来书信,信中多是一些琐事,对于边关战事只是提了一嘴。
蛮族狡诈,战事吃紧,安好,勿念。
错了。
要念,要日日念时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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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边关,沈鹤廷坐在营帐中,左边是裴忆安将军,右边是项黎将军。
营帐内油灯摇晃,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粗糙的牛皮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凶兽。
“蛮族绕道突袭了冀州,幸而九王爷算无遗漏,将李绍提前派去了翼州。”
话音未落,项黎将军忽然深深叹了口气:“这伊勒图当真是狡诈!”
他伸手扯下缠着绷带的右臂,露出狰狞的箭伤,“半个月前假意撤兵,实则设伏,若不是王爷在......”
“有勇有谋,难怪小小年纪能当上蛮族的王。”裴忆安凝视着沙盘上代表蛮族的黑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他正是年少,心高气傲又狂妄,岂会安于现状?”
“他对我们边防很清楚。”裴忆安说这话时看向了沈鹤廷:“王爷,这事情查的怎么样?”
烛火摇曳下他低垂着眸子里情绪晦暗不明:“嗯,在诏狱里。”
京城里传来的消息,这件事情查到最后是一位做糕点的厨子,那厨子是明玉楼里的,平日里接触的人很多。
而老马就是其中一位。
查到这里便将情况都与沈鹤廷说明了,毕竟再往下就要审那位病王爷了。
可病王爷本就命不久矣,经不起诏狱的用刑。
但他这个侄子错上加错,沈鹤廷传令回去,将他从王府送到了诏狱里,只准大夫去看。
从那场走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毕竟是亲侄子,大夫说不好好养,活不了多久,还没等他彻查清楚就匆匆赶来的边关。
如今看来,或许从一开始,这位侄子的目的就不单单是回京城。
他要死了是真的,可他也是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吧。
想到此,沈鹤廷微微眯了眯眼,压抑着心口的愠怒,等他回去要好好审审这位侄子。
他抬眸看去:“本王来之后,边防位置早已变了几变。”
“只不过......”
裴忆安接上话茬:“伊勒图洞察人心又懂谋略。”
项黎冷哼了声:“老子平身最讨厌这种心思多的人,弯弯绕绕的,有本事就当面打个痛快!搞这些算计算什么好汉!”
裴忆安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这里除了你,都会算计。”
项黎才惊觉自己把这位运筹帷幄的九王爷也骂进去了,顿感失礼。
他嘴角抽搐,偷偷瞥向沈鹤廷,却见对方神色如常,依旧专注地看着沙盘,这才松了一口气。
“粮草还够半个月,下一批粮草什么时候到?”沈鹤廷目光落在远方,像是透过营帐看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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