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血腥味混着浓厚的药气。
崔明珠死死的攥着锦褥,指甲深深掐进云纹锦褥里,指节过度用力泛着青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陈嬷嬷,你明明知道的,若不是那日礼云笙坏我好事,如今我已经和表哥远走高飞。"
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锦褥中,泛起深色痕迹。
"我不想生他的孩子,表哥还在等我。"
"掐死她,就说孩子夭折了!”
“给我!”
崔明珠带着焦急与恳切,毫无一丝顾忌,还想伸手抓住陈嬷嬷。
陈嬷嬷后退两步,怀中襁褓传来微弱的啼哭,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崔明珠挣扎着要起身,尖利的嗓音惊得陈嬷嬷惊恐不安。
“世子妃,慎言呐!”
可当陈嬷嬷瞥见婴儿脖颈处狰狞地乌青,心猛地又悬起,慌乱的将襁褓拉上盖住伤痕。
崔明珠突然嗤笑,嗓音暗哑尖细,“带她出去!以后我不想见到她!”
角落里。
小小的婴儿静静地躺在雕花檀木的摇篮中。
李爽只觉浑身发冷,坠落高楼的心悸尚未消退,又在这具婴儿躯体里尝遍窒息的滋味。
她不禁心底怒骂,这阎王爷连孟婆汤都不舍得给她喝一口吗?
听着母亲癫狂的咒骂,陈嬷嬷对她的安抚声……
她有些迷乱,古代妇人不是该恪守女德吗?
怎么这世子妃满脑子都是私奔偷情!
这不是古代吗?
听起来是小姐,身份倒是还行,但是这天崩开局,还不如赶紧死了再投胎。
正当两人嘀嘀咕咕时。
雕花木门“ 吱 呀 ”被推开。
婢女扭着腰身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俯身行礼道,
“世子妃,国公爷和两位公子想看看小姐。”
世子妃突然闭眼装睡,睫毛却在微微颤抖。
陈嬷嬷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主子的心思,打发婢女出去,“我亲自己抱着小姐去,你等在外面守着,世子妃需要再唤你。”
婢女恭敬的退下。
穿过回廊,月光透过石窗洒在婴儿脸上。
李爽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朱漆廊柱上盘旋的异兽,看见青石砖墙上悬挂的山水画,直到明晃晃的烛火洒下。
“来了来了!”
老爷子快步走了上去,玄色蟒袍下摆扫过青石砖,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接过襁褓,浑浊的眼睛发出亮光。
“好…好…这眉眼竟有几分英气。”
一旁的少年凑上前,月白锦袍上银线绣的麒麟栩栩如生。
他伸手轻轻的戳了戳婴儿的脸颊,“妹妹生的这般可爱,日后二哥定要买最好的胭脂粉给你。”
李爽却只想哭。
上一世被人害死的恐惧还未消散,又陷入这复杂诡谲的豪门。
她张了张嘴,憋了许久的委屈化作一声响亮的啼哭。
“好!好!”
老爷子听见这洪亮的哭声,笑的胡子都在颤抖。
“这哭声洪亮,是个好养活的孩子。”
他转头吩咐陈嬷嬷,“可寻到可靠的乳母?”
陈嬷嬷垂眸恭敬回应,不经意带着颤音,“回国公爷,已经安排妥当。”
“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陈嬷嬷小心的接过婴儿退了出去。
李爽被带到奶嬷嬷处,吃饱喝足后,困意袭来昏昏睡去。
门房外。
管家匆忙赶回,躬身在老爷子耳边低语几句。
“老爷,皇后娘娘也遇难产,今夜宫中御医怕是————”
老爷子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抬手挥了挥。
“你做的很好,天佑我礼家,还好万幸!”
……
皇城中,与李爽同时落入时空的光团在皇城上空徘徊。
坤宁宫内皇后久久生产不下来,上空光团准备落入皇后腹中时,被坤宁宫内的一道黄色光幕弹开。
“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
众人恭贺的声音整齐的响起。
那团光幕焦急的在皇城上空四处乱窜,行至重华宫时被吸入黑暗中。
重华宫偏殿处,三皇子突然醒来,瞪大瞳孔,喘着粗气看向四周。
“我没死?难道是做了噩梦?”
陈远还未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中缓过来,伸出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
待眼睛适应黑暗的房间时,眉头紧皱,伸出手发现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个小孩的声音。
陈远慌乱的掀开被子站起身,凑近一旁的烛火看向铜镜。
镜子中的人影矮小模糊,脖子上乌黑的痕迹沾染着未干的血迹,身上冰冷得似刚死不久。
他惊慌中后退两步,喘着粗气按着猛烈跳动的心脏。
“我难道下了地狱?不会的,自己和那个臭女人一起死的。"
"他恍惚间明明看见她在前面,难道借尸还魂了?”
他上下摸索身体,不小心触摸到脖子上的伤口抽痛不已。“
看来是真的了,这疼痛感不是做梦。”
天蒙蒙亮起,窗外透过一丝丝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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