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城郊西岭山巅上。
一座古朴清幽的道观映入眼帘,朱红门扉敞开,飞檐斗拱在日光泛着庄重。
礼槿澜望向道观牌匾,眼中闪过一抹自责,抬步迈进。
她也不想如此拐弯抹角的回京,但如今京都正是多事之秋,若是被有心人深究,只怕礼家难以安稳,早些年祖父安排人假扮他在道观修养,索性无人发觉异常。
“小施主,你来了!”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礼槿澜转身,看见素袍老者,脑海中浮现黄云鹤对她形容的面容,仔细辨别一番后,确定下来。
“虚清道长,许久不见!槿澜这些年叨扰了!”
虚清嘴角扬起深意,缓缓开口,“小施主莫不是糊涂了,我们每日都要见面,何来许久之说。”
礼槿澜尴尬不已。
虽然师父已经告诉她,与虚清友情颇深,帮她隐瞒身份之事绝不会出现问题。
但让仙风道骨的道长替她撒谎,心中难免还是会愧疚难安。
“槿澜知错,还望道长多多见谅。”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虚清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你这孩子,按照辈分我可不敢受你如此大礼,师弟不必自责。”
礼槿澜错愕,心中震惊,这黄云鹤四处收徒吗?
想到十几年前来接她出府,在路上问他如何来京都,师父当时的回答是走路来,天冷了去了京都郊外山上借宿了几月!
不会就是祈云观吧!
虚清见礼槿澜惊异,引着他向道观内走,缓缓道来。
“当初师父说他此生只有一徒,但他愿意收我做记名弟子,给于传授道业解惑,多亏了师父,这祈云观香火鼎盛。”
礼槿澜无语极了!
“师父来信说需要给师弟一些方便,那自然没问题,所以师弟不必自责。”
礼槿澜哑口无言,竟不知如何回应。
两人坐在道观的亭廊下,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山林间鸟鸣清脆传来,她心中竟出奇的宁静。
三七远远的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他家公子是道士吗?
怎么还有白发苍苍的师兄!
他心中只有两个字,离谱!
“师弟在山中静心住上几日,待府中车驾来了再回也不迟,刚好师弟也可指导我一二。”
虚清见到年轻的师弟腼腆,便笑道,“师弟不必谦虚,我时常与师父通信,便知道师弟不凡,还望师弟不吝赐教。”
礼槿澜连忙行礼,“道长——。”
话音刚落,惊觉不对,急忙改口道,“师兄不必如此客气,若槿澜知晓的,定知无不言。”
山间香客见到廊亭下的两人,有些疑惑,待走近些对着虚清恭敬的行礼,便识趣的离开。
她余光扫了一眼走远的妇人,见穿着似乎是京中官员夫人,收回目光时便撞见笑意吟吟的虚清。
“师弟不必担忧,你我身份之不会被旁人知晓。”
礼槿澜干笑一声,掩饰被看破的尴尬。
言毕,虚清吩咐小道童上前引着她去“养病”的院子休息。
她顺势变成了病歪歪的四公子,整日躺在僻静的院子休养。
虚清每日都会来探望她,与她谈经论道,问一些借天象骤变之道,也会问一些基础的岐黄之术,她都异常有耐心的一一讲解。
她上山之时,便给祖父传信回京地消息,按照时日,差不多国公府的马车也该到了。
若再与虚清论两日道法,她真要变成道士了。
三七这几日强行憋着笑意,背着主子时,嘴角都裂到耳根了,控制不住啊!
瞧着没病装病的公子那模样,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会担忧这病歪歪的主子是真病了。
三七腹诽,谁家病歪歪的公子气血充足啊!
离谱!
小院外,时不时传来一阵三七怪笑,礼槿澜在房中翻着白眼。
翌日清晨,天色骤然暗下,豆大的雨点急切的砸下,树叶在雨中欢快摇曳,地面很快积起浅浅水洼。
不过片刻,乌云便匆匆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丈光芒。
国公府管家的儿子冯喜顺,亲自驱赶马车去祈云观接四公子,他驾着马车在山路上有些焦急。
清晨下过一场暴雨,避了一会儿雨,此时上山怕是要到午后了,国公爷让接着公子就回府中用膳,这完不成任务,怕是要被父亲骂死。
这一焦急,驾着马车就显得有些不稳。
他一路紧赶慢赶,奈何今日上山的贵人也多,只得沉下心神仔细着驱赶马车。
今晨的暴雨阻拦了不少人,而另一边,一位浑身贵气的少年驱马走在山间。
萧阙近日收到消息说拦截淮王信件失败,准备出宫亲自审问一番,结果遇上暴雨,耽误了时间只能放弃,只得按照呈报的路线去一趟祈云观。
他骑着马匹走在山林间,斑驳光影洒下的阴影,为他脸上添了几分冷冽。
少年面庞线条硬朗,高挺的鼻梁似山脊,薄唇微微上扬,更显冷峻。
一双眼眸,眼尾微微上扬,眼眸似无尽的深渊,漆黑不见底,偶尔闪过一丝寒光,似寒夜中狼王的注视,冰冷又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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