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槿澜跪在雕花檀木榻前,听着祖父喉间传来的粗重喘息,红了眼,哽咽道,“祖父,那两人我已经救活,我晚上去大牢看二哥,你放心,很快我就可以接出二哥。”
“澜儿………”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她猛地抬头。
老爷子苍白的脸颊上露出疲惫,浑浊的眸子里映着她泛红的眼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礼槿澜忙慌的凑过去,掌心贴上那只枯瘦的手,便被紧紧攥住。
"澜儿…祖父老了。"
“是我礼家欠了你。"
老爷子说这话时,脸上满是慈爱,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你父亲担不起国公府,所以我极力培养你大哥,可你大哥如今远在西境,他也不负众望,已经在西境站稳脚跟,只剩下京中,只是祖父再也没了精力………”
话未说完,便被剧烈咳嗽打断。
礼槿澜反手摸在祖父脉搏上,随着轻慢的跳动,她眼中蓄满眼泪,极力的忍住悲痛。
“祖父,你别担忧,有我。”
老爷子点了点头,“嗯,我只是这两日担忧过虑,知道你安排好了一切,我放心了!”
她起身走至桌案前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府医配药,看的也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
祖父如今身体并未大碍,只是身体内器官已经衰老严重,已如风中残烛,一股无力在她心间回荡,提笔的手不经意间停滞。
府医接过药方极快的退出了房门。
老爷子闭上眼沉沉的睡去,她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在院中给冯管家再三叮嘱按时煎药,再转身回到院子。
花园回廊下。
路过西跨院回廊时,有几道女子身影走动,其中一人带着帷帽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看穿着不凡并不像府中婢女,起了疑,鬼使神差的倒回去,绕过回廊向着后院走。
自从她回府后,很少进内院,毕竟她如今身份是男子,里面虽然住的是她母亲,府中也知晓她从小在外长大,与世子妃感情淡薄,基本不进内院。
刚穿过后花园翠竹林,被一只手拉入花丛中,她看清来人后惊讶道,“槐叔,你怎么在后院??”
槐云眉心紧蹙,轻轻的摇头并未回应。
突然后花园廊下传来环佩轻响,绣鞋踏过青石板的稀碎声由远到近。
槐云瞳孔一缩,伸手环住她肩头,旋身跌进繁茂的花丛。
他的后背重重的磕在乱石上,眉心拧成一蹙,忍着剧痛本能的护住公子的后脑。
“嘘————”
礼槿澜突然跌在草丛里,还未来得及过问,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为首的粉衣女子四处顾盼,指尖捏着帕子搅来搅去,脸上带着不悦,“表姑为何今日突然约我来礼府?’”
帷帽中的青衫女子并未回应崔菱灵,向着后院走得极快,时不时还要环顾四周。
崔菱灵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女子也是她表姑,也正愁没找到机会来礼府,没成想表姑上府三言两语便说动祖母,带着她来了礼府。
如今家中严令禁止她再来礼家,还说要与礼家断了关系,想起表哥那容颜,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一次来礼家她做了万全准备,若是表哥还愿意娶她,那她将自己知晓的一些事告知表哥也无妨。
等一行人走远,走进崔明珠院子。
槐云急忙松开掌心,侧过脸掩住内心的惊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格外清晰,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道,
“那个女人有问题,我怕打草惊蛇,才………”
礼槿澜这才惊觉两人的姿势有多诡异————自己完全压在槐云身上,鼻尖稍稍不注意便能挨着对方,而远处花园中嬉笑声影影绰绰传来,让两人僵在原地。
一旁垂落的藤蔓轻轻拂过,淡淡的光影透过簌簌的枝叶洒在她脸上,槐云喉结不自然地滚动,隔着衣衫,他能清晰的听见剧烈跳动的心跳。
院墙内。
“姑母,你好久没有唤灵儿来了!”
崔菱灵倚在崔明珠身畔撒娇,指尖拨弄着崔明珠耳鬓边垂下的珍珠流苏,“姑母,你为何还是如此美。”
崔明珠目光越过崔菱灵,落在青衫帷帽女子身上,没来由升起一阵惊慌,指尖猛地掐进锦帕,
“嗯,想必你们赶来也累了。”
不着痕迹的抽出被拽住的衣袖,声音带了一丝颤音。
“我让海棠先带你去偏院休息,我与你表姑说会子话。”
崔菱灵望着姑母骤然发白的脸,手中被攥出褶子的帕子。
突然想起前阵子在后花园偷听到的风声,想到父亲与祖母说要与礼家断绝姻亲接回姑母,她就一阵焦急,要是姑母回来了,那她与表哥的婚事该怎么办?
看崔明珠脸色,也只得按耐住自己,反正今夜也不回府中,想通后安心的跟着海棠向着偏院走。
待崔菱灵与婢女消失在月洞门后,崔明珠提着裙摆冲下台阶。
青衫人向前两步握住她手臂,温热的呼吸吹拂起帷帽,“当心!”
崔明珠四下查看,语气慌乱,带了一丝焦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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