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风无疾探究的目光,李长弃微微垂下黑眸。这确实是他查到的,本来是想着今晚与她说,可如今...却出了这档子意外事。
风无疾见他目光躲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收回视线。
苍飞鸿怔了很久,拳头都有些攥的发白了。这才声音发涩地开口,问道:“可是...神仙姐姐和柳大人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怎么会做出利用她的事?”
风无疾顿了顿,随即望向苍飞鸿,眸中满是复杂。
这小子,还真是被苍家保护的很好,以至于现在如此单纯。
闻言,李长弃嗤笑一声:“现在的这个走悲衙,明面上看,是崔柳和万奇影一手创立,是他们令其名声大噪,手下高手众多,江湖势力遍布。”
“但实则,自七年前风长忧陨落,除悲华改名的那日起,走悲衙这个'门派',就在利用风长忧了。”
苍飞鸿问:“利……用?”
“嗯,”李长弃淡淡道:“武林这么多门派,走悲衙在江湖早便不被排为第一了,为什么高手还是只选择走悲衙?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加入?”
他目光深沉,一字一顿道:“而这个重点,在于风、长、忧三个字。”
毫不留情,一语揭露了这世道残酷的事实——
能跟风长忧这个名字沾上关系,才是武林侠客皆梦寐以求的。
“……”
苍飞鸿安静地坐在原位,背脊微弯,眼眶通红。
是啊,世人嗜利不重心。因为走悲衙曾跟风长忧有沾染,主衙官和副衙官更是她的结拜兄弟,所以...所以……
屋内灯火通明,唯独他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阴影里,看着格外消沉。
李长弃对少年意志消沉之类的戏码可不关心,他靠在一旁,只专心盯着风无疾,心中不免烦躁。想着一会若是敷衍过了眼前的苍飞鸿,他必须要看看她的手腕,不论她怎么推拒。
“难怪柳大人此次大办夏日宴,难怪宴会上所坐宾客皆名门贵士...”苍飞鸿声音沙哑,喃喃自语:“原来不过是拿神仙姐姐来拉拢势力,而我...还真傻的可笑,那日找到西贝货,聊了那么久,却没有发现一丝不对劲。”
半晌,少年人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痛苦、颓废、带着点不甘的质问出声:
“权势,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哪怕已经稳坐高台,哪怕周围人不解,哪怕再向前走便是一条孤道,也要妄图爬的更高、爬到那青天之上,独掌世命才作罢?!
他似乎是因为刚刚的真相,而回忆起来什么关于自己的往事,声音里都掺杂了一丝恨。
风无疾静静地望着他,没有作答。好像曾几何时,自己也发自肺腑的这般恨问过。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少年好像不是为了求个答案,晃晃悠悠站起身。
“你们所言,我大抵听懂了些......但现在我心情还是很乱。”苍飞鸿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
“我今晚会理清楚的,等无方园案一过,我自前去辞了这破走悲衙捕快一职。”他一把拽下自己挂在腰间、曾视若明珠的令牌,将它攥的死死的,一点点用指头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随后,嗤笑一声。
“本来与你们相识,就是因为任务要调查你们,但我辞去捕快后,这任务我也不用执行了。况且我父亲下月回孤都,所以......接下来我就不跟着你们了。”
苍飞鸿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边向外走边道:“这江湖我转了半月有余,也没什么意思嘛。”
“还是回去当少爷好玩啊——!”
少年的身影带着些许洒脱,渐渐隐匿在黑夜中,唯留久久余音:“不过风堂主,若有其他八幽十二芳新消息,我还会帮你留意的!!”
望着他走远,风无疾轻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
“他也走了。”
李长弃抱着剑,立在她身旁,缓缓道:“许迁涂和苍飞鸿都走了。”
“嗯,”夜里的寒风吹的人手臂发凉,风无疾平静地应了一声,敛了敛笑,往屋里走。“都走了也好,不是吗?”
她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过于危险。黎府、千锦山庄、现在多了一个走悲衙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让他们跟着,也未必是个好事。”
李长弃也坐到她对面。
“所以,又只剩你我二人了。”
风无疾将酒杯放在桌面,水面动荡,倒映出她安静的脸,不知何时,眉眼间藏了几分疲惫。久久才喟叹一声:“是吧。”
无方园疑案最终在众人催促、抗议下,有了结果。走悲衙连夜将岳英捉拿归案,几乎连刑带逼的让他认了罪。
岳英承认了是自己杀了赵容,说当晚宴会结束,他在无方园迷了路,摸索着走到后院,在门口恰巧便碰到了刚与风长忧交谈完的赵容,赵容误以为他在偷听,便要将他灭口。岳英起初不敌,但胜在耍了阴招,向其施毒,才一时占了上风狠狠杀死了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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