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见他走了,茶杯倒扣,蓦然被御花园方向的嬉闹声吸引了去。
天色大好,阳光惹人。
他一身月白锦缎八卦纹衫,交襟夹领,枭心鹤貌,步履间广袖如云一点红,伫立在窗边,望着百花拥簇的两人。
突然,一只风筝朝他面门飞过来,他拈住,彩蝴蝶样式。
胡杳杳叉腰,追着风筝跑到观星台下,遮阳仰头四处搜寻,“我的风筝呢?”
晏儿望着那风筝扎进了观星台,着急忙慌,拉着胡杳杳的袖子,小声嗫嚅。
战战兢兢,“婕妤,我们还是回去重做一个吧。”
胡杳杳一撇嘴,站在树荫下,抱胸不服气,横眉竖眼,“也不知被谁捡去了?算了算了,我们回去找公主吧。”
提着木槿色的叠花裙摆,踩烂一地的桃花瓣,一肚子火。雪尽慢慢从树后走出,沉眸。
手中的风筝被攥得破了口子,颜料沾在掌纹里,很是扎眼。
“咦,胡婕妤的风筝飞了?”齐漾端坐在临初亭里,在给自己的风筝上色涂鸦。
胡杳杳提到这茬就来气,滔滔不绝吐槽,“都怪那个线不牢固,风筝还飞到观星台去了,气死我了!我画了那么久!气死我了!”
齐漾将自己的风筝递给她,“那便劳烦婕妤与我一同画这只新的,今日天好,放到阳光下,很快就可以飞了。”
“好啊好啊!”胡杳杳丝毫不客气,傻乐着坐到她边上,揶揄片刻,“哎呀,我还是看着公主做吧,公主画得指定比我好看。”
采薇看看晏儿,对俩人这样习以为常。
雪尽手里拿着风筝,蜿蜒的墨发半挽,头上一只青玉簪,朝她们周到行礼。齐漾抬头望着亭下,采薇立刻下去拦住他。
“在下是观星台司正,雪尽,刚刚捡到了娘娘的风筝,特来归还。”
胡杳杳险些呆了去,对方声音如春风拂面,面容昳丽,身影修长挺拔,还是个小卷毛。
雪尽见她们二人都没有反应,双手承上风筝。
周身泛着光边,谪仙降世。
“娘娘?”
齐漾朝采薇点点头,平静道,“有劳司正。采薇拿过来吧。”
晏儿觉得这人也很帅,心脏一阵怦怦乱跳。反倒是采薇阴着脸,略带敌意。
胡杳杳双腮红透,“司正的好意,心领了。”
“这风筝已经飞不了了,不然就……”
齐漾堵住她的嘴,“不然司正留下来喝杯茶?就当是感谢了。”
雪尽摇摇头,行礼告退。
胡杳杳见他走远了,莫名心猿意马,问齐漾。
“公主,他什么意思啊?”
齐漾朝采薇招招手,一脸疲态,“我乏了,胡婕妤早些回去吧。”
采薇搀着她,朝胡杳杳示意,主仆二人离开了,桌上还有齐漾那只风筝。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胡杳杳看了眼风筝,从布包翻出饼子,咬了一口。
雪尽刚巧在树丛处瞧见,他假意找东西,胡杳杳也看到他了。
她慢悠悠走过去,“司正在找什么?”
“一个香囊。”
胡杳杳没多想,围着池子找了一圈,一无所获,晏儿跟着跑得汗都出来了。
等她们二人再回来问雪尽时,他站在那候着她们二人。
“找到了?”胡杳杳一口气差没上来,这个雪尽在耍她。
“嗯,找到了。”
看到他这张脸,暂且饶他一回。
是一个红色的香囊。正被他别在腰间,与月白色的衣服搭配有些出入,这人想不到还是闷骚型,里衣也是红的。
胡杳杳,“司正喜欢红色?”
“是。”
晏儿不理解为什么胡杳杳要问这么一句,眼神时不时偷瞟雪尽,心跳加速,被他正好捉到,笑意深深。
慈安宫
齐漾有点子闷,进来后,锁着眉头,岑枝塞了颗蜜饯给她,打趣道。
“谁惹我们漾儿了?”
齐漾吃了蜜饯,右腮鼓囊囊的,“后妃私会外男,是不是重罪啊?”
妘竹慌张去问,“公主怎么这么说?”
“今天漾儿和胡婕妤在御花园放风筝,胡婕妤的风筝掉到观星台,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回来。没多久,观星台司正就找上她还风筝,眉来眼去的……他们会不会有私……”
岑枝突兀咳嗽一声,止住她的话茬。
“所以漾儿便回来,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齐漾默认了。
“胡婕妤怕是瞧上了人家什么东西?”妘竹掩唇笑。
“妘竹,你也没大没小。”
岑枝冷声教训她,齐漾拉着她的袖子,“太后……漾儿真的是错了……”
“此事不要声张。”
她刚这么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叽叽喳喳的,心下,完了。
胡杳杳这呆子,把人带这来干什么?
朝妘竹使眼色。
胡杳杳走在雪尽前头,有一搭没一搭说,根本不管他听没听,“前头就是慈安宫,司正若是见了太后娘娘,可要信守承诺,做个新风筝给我。”
“本宫听说,太后娘娘的母族好像也是江南一带吧,说不定你们一见如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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