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暖光在两人脚边晕开,沈扶黎的手指还停在手机屏幕上,侦探发来的定位像根细针,扎得她掌心发疼。
裴玄澈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时,正看见她对着沙发缝里的手机发呆,牛奶杯底在托盘上磕出轻响。
“阿黎。”他的声音比牛奶温度低了几分。
沈扶黎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
裴玄澈弯腰捡起,屏幕还亮着,那个标着“城南旧工厂”的红色定位刺得他瞳孔微缩。
“昨晚说夫妻是共同体。”他把手机递过去,指节泛着冷白,“现在要当独行侠?”
沈扶黎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她在剧组收到匿名威胁信,照片里是她五年前做网络歌手时用的旧声卡;两天前裴玄澈的粉丝群流出“Zero”工作室的偷拍视频——那个他用了十年的匿名音乐制作人身份,连她都是半年前才知道。
幽影像条毒蛇,吐着信子一寸寸啃噬他们的安全区。
“我只是去确认。”她伸手要接手机,却被裴玄澈避开。
“确认什么?确认他们能精准捅穿你所有软肋?”他把手机塞进自己口袋,“上回在片场被泼咖啡,你说只是意外;上周直播时弹幕突然刷‘假货’,你说是黑子狂欢。现在他们都摸到cici和Zero头上了,还要我怎么信你能‘自己解决’?”
沈扶黎猛地抬头。
他眼里的红血丝刺得她心疼,可那句“怎么信你”更像根刺,扎进她最清醒的那根神经里。
“所以你在咖啡馆给我包上装摄像头?”她突然笑了,指尖戳向他西装内袋,“刚才在厨房,你是不是已经看了我今天所有行踪?裴影帝,这就是你说的‘夫妻’?”
裴玄澈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早该想到,以沈扶黎的敏锐,怎么会发现不了那枚比纽扣还小的摄像头。
“我怕你出事!”他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知不知道上次顾小北查到幽影在境外有军火背景?你知不知道陆总说他们可能渗透了半个娱乐圈?你要我怎么眼睁睁看你往狼窝里钻?”
“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沈扶黎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皮肤里,“裴玄澈,我不是你养在温室里的金丝雀。从十四岁我爸破产,我在便利店打三份工供妹妹读书时,就学会自己擦血了。你要护我,我开心;但你不能……不能把我当废物。”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
裴玄澈的手突然松了。
他看见她眼尾泛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明明疼得厉害,还要竖起尖刺。
月光从落地窗漫进来,照得两人影子在地板上扭成一团。
牛奶早凉了,在托盘里结出层薄皮。
“睡吧。”裴玄澈哑着嗓子开口,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手背,“明天我有商演,七点的飞机。”
沈扶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摸出藏在沙发缝里的备用手机。
屏幕上侦探的消息还在跳:“旧工厂今晚断电,监控维修,是唯一机会。”
清晨五点半,沈扶黎站在玄关换鞋。
裴玄澈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还带着昨夜的雪松香水味。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鸭舌帽,把微型录音器塞进衣领,转身时瞥见茶几上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顾小北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幽影资金链异常,可能近期有大动作。”
她攥紧背包带,轻轻带上了门。
城南旧工厂的铁门锈得厉害,她用从剧组顺来的道具刀撬了十分钟才挤进去。
霉味混着油墨味劈头盖脸扑来,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堆叠的纸箱上,最上面那个写着“沈扶黎”的档案袋,封皮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血红色。
“抄袭证据:cici《星屑》与某十八线歌手小样相似度98%”“不当交易:2021年12月与投资人王某某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密会三小时”……沈扶黎一页页翻下去,手越来越凉。
直到最后一张纸,她的呼吸突然停滞——那是裴玄澈的“Zero”工作室平面图,连录音棚里那盏他最爱的古董壁灯都标得清清楚楚。
“咔嚓——”
金属摩擦声从二楼传来。
沈扶黎猛地抬头,看见楼梯口闪过一道黑影。
她迅速把档案塞进背包,猫着腰往角落的碎纸箱堆里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裴玄澈的消息:“到机场了,记得吃早餐。”
她没敢回。
黑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扫过她藏身处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
直到那道人影在档案堆前停住,拨通电话:“目标出现,拍了照片,现在追——”
沈扶黎抄起脚边的铁皮罐砸向窗口。
玻璃碎裂声中,她从另一侧破墙冲了出去。
夜风灌进领口,她能听见身后汽车发动的轰鸣,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的远光灯像两只发红的眼睛。
她拐进一条窄巷,把鸭舌帽反扣在路边垃圾桶上,又钻进便利店买了杯热豆浆,借玻璃橱窗观察身后——黑色轿车在五十米外的路口停下,司机正对着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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