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寿宴还在继续。
“霍小姐，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小的时候跟我父亲进宫，总是瞧见你和燕王殿下一起在御花园玩。”
说话的女眷是霍老将军部下的家眷，年岁和霍淼相仿。
能不能一起入东宫，享受那泼天的富贵，或许只要哄的霍淼高兴，让人家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或许霍淼日后在东宫，还需要他们这些小喽啰的帮衬呢。
此话一出，却像是瞬间激起千层浪。
“是啊，霍小姐与燕王殿下青梅竹马，我听说在御花园，霍小姐还曾经救过燕王殿下呢......”
“谁说不是呢，好事多磨，我听说这回霍小姐日后会入东宫呢......”
“可是燕王殿下已经有王妃了，霍小姐那样高贵的身份，就算是王妃也是绰绰有余，又有救命之恩，如今也只能屈居人下了......”
霍淼听见这些议论，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的一滞。
身旁的太后却笑着拍了拍霍淼的手背，瞥了一眼身后的钱嬷嬷，道：
“哀家记得，湛儿小时候最爱喝桃花酿，哀家那儿正好有一坛，去拿来吧。”
“是！”
桃花酿被装在镶嵌宝石美玉的酒壶里，没有端到云湛的面前，而是端到了霍淼的面前。
霍淼看到面前的酒壶，似乎没有想到太后的用意，先是愣了一下。
而后接过盛放着酒盏的托盘，抬眸看向云湛，缓缓走了过去。
上好的红漆木托盘上，放着两个白玉酒盏，是何用意，大家都看破不说破。
清冽醇香的酒水被缓缓倒在酒盏中，递到了云湛的面前。
“湛哥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抱着桃花酿的酒坛子，在桃树底下睡了一整晚，我害怕被皇祖母发现，愣是骗皇祖母说是我们一起喝的......”
云湛站起身，接过霍淼手中的酒盏，微微皱眉，模糊的关于小时候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他和荣安，霍淼一起玩。
但是霍淼和荣安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关于她们二人是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的。
霍淼举起酒盏伸了过去，和云湛手中的酒盏轻轻碰了碰。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宴厅里十分明显。
霍淼不知道云湛在想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云湛绝对是想起了关于她们两个小时候的事情。
只是霍淼不知道的是，小时候云湛对霍淼百般照顾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霍淼把会游泳的他硬从池塘里捞起来说救了他。
另一部分是因为霍淼总是和荣安吵架，云湛其实是觉得他们叽叽喳喳的太聒噪，荣安是他妹妹，凭借他小时候心性和能力，只能从另一方面下手，让霍淼这个外人别跟荣安过不去。
可是霍淼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点，和云湛碰了酒杯之后，抬眸和云湛对视。
发现云湛的视线没有闪躲之后，也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唇角的笑容更加大胆和得意。
眼眸也亮晶晶的，像是很期待云湛对于儿时趣事的回应。
“淼儿这么一说，本王倒是也想起来了，那坛桃花酿，确实是淼儿拿出来给本王的。”
话音刚落，云湛一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剩下霍淼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尴尬。
云湛的话，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不过他还是像从前那般叫自己淼儿，霍淼心中却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忽然，一个太监慌里慌张的走来，因为一时着急没有注意到门槛，扑通一声摔了进来
可是却顾不上摔痛的胳膊，颤着声音禀告道：
“太后，不好、不好了......”
太后身旁的钱嬷嬷刚想斥责这个太监扰了太后兴致，却压下心中的怒气，问道：
“什么事啊？”
“燕王妃她......被毒蛇咬了......”
“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又会有毒蛇啊？”
“是啊，被这个小太监一说，我又想起来刚才在千鲤池看见的毒蛇了，真是吓人，那毒蛇这么大这么粗，这要是被咬一口，恐怕生死难料啊......”
霍淼反应过来，收回视线，本想压下心中震惊，端着贤妻的架势安慰他两句，却不想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湛，早就没了踪影。
霍淼心中咯噔一下，一股无穷无尽的酸意涌上心底，犹如藤蔓顺势而生，缠上心脏。
周围女眷们都变了脸色，一张张精致妆容的脸上，都是挥之不去的惊恐。
铺着舒适软垫的椅子上，也犹如长出无数长针一般，坐立难安。
外头。
“王爷，这、这万万不可啊！毒液入口，您也会中毒的！”
“微臣这就用银针帮燕王妃封住筋脉，不让毒素蔓延到五脏六腑。”
“王爷，您是千金之躯，不能再这么做了......王爷......您怎么了......快快，王爷面色发青，也是中毒之兆！快......”
几个太医手忙脚乱的把嘴唇发紫的云湛挪到了一边，另外几个便轮番在沈晚棠身上扎上银针。
“唉......这五步蛇乃是大周之内，毒性最强的蛇，本不应该出现在京城，怎么会......”
“咱们他太医院不是没有解毒的药丸，但是那些只够让一个人解毒，这......现在王爷情急之下，帮王妃把毒蛇吸出来，现在二人都中毒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重新配置解毒丸，至少也需要三天三夜，那五步蛇蛇毒，要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解毒，那怕是......”
正当几个太医焦灼的擦汗讨论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云湛因为中毒而沙哑虚弱的声音：
“传令下去，把解毒药丸给......给沈晚棠......快......”
只是这话，像是用尽了云湛最后的力气一般，话音刚落，云湛眼前一片漆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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