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淮安码头,石静娴立在潮湿的晨雾里,指尖抚过新筑堤坝的裂缝。她分明记得工部奏折上写着"糯米灰浆掺三七土",可指腹蹭下的泥灰里,竟混着细碎的脂粉香。这香气与东宫嫔妃们用的苏合香不同,倒像扬州"馥春记"的招牌茉莉头油味儿。
"殿下仔细风寒。"河道总督崔文奎躬身递上貂裘,袖口滑出一截胭脂色汗巾。石静娴恍若未觉,抬脚踢开一块松动的青砖,露出底下蛀空的木桩——本该是整根杉木的位置,赫然填着几捆褪色的绸缎。
崔文奎额角渗出冷汗:"今年春汛来得急,许是底下人赶工......"
"赶工用上等杭绸填堤?"石静娴忽然抓起他手腕,三根手指精准扣住脉门。这是她当法医时审犯人的惯用伎俩,能感知最细微的颤抖。果然,崔文奎脉搏急如鼓点,喉结上下滚动似吞了滚油。
三日后,毓庆宫书房。石静娴对着摊开的治河账册冷笑,朱笔圈出"杉木两千根"旁歪斜的墨迹——这崔文奎倒是妙人,将"银八千两"写成"杉木两千根",笔锋却在"根"字尾端泄了心虚。她蘸着胭脂在宣纸上勾画,忽听得屏风后窸窣响动。
"娘娘万安。"宫女们捧着锦盒鱼贯而入。领头的嬷嬷笑道:"这是崔夫人孝敬的扬州胭脂,说是用运河新开的并蒂莲......"
石静娴霍然起身,鎏金护甲划过锦盒上的火漆印。这印纹分明是两日前刚在淮安见过的河督私章!揭开盒盖刹那,她瞳孔骤缩:层层胭脂膏下压着半张浸透朱砂的纸,正是工部丢失的《淮扬河工物料核销单》。
与此同时,扮作太子妃的胤礽正在长春宫赏花。他捏着德妃新得的珐琅胭脂盒,忽觉指尖黏腻——这盒底残留的胶泥带着熟悉的河腥气,与石静娴信中描述的溃堤淤泥如出一辙。德妃还在絮叨:"崔夫人说这是用运河淤泥养出的紫茉莉......"
"娘娘!"小太监慌慌张张扑进来:"淮安八百里加急,崔文奎在狱中暴毙!"
石静娴接到密报时,正对着满桌胭脂水粉拆解。她用银簪挑开螺子黛的蜡封,露出里头裹着的碎纸片——竟是半张与核销单严丝合缝的河道堪舆图!图上一处朱笔标记的弯道旁,蝇头小楷写着:"三月十七,沉银三十箱于此处。"
子夜,漕运码头火光冲天。石静娴带人截住正要凿船的崔府家丁,撬开木箱时却见满箱胭脂盒叮当乱响。崔府管家瘫在地上嘶吼:"都在这儿了!银两全熔成胭脂盒......"
"熔银重铸需九成火耗。"石静娴一脚踏碎漆盒,露出内壁暗藏的雪花银,"用女子妆奁之物藏赃,当真是千古未有的妙计。"她忽地想起昨日胤礽托人送来的德妃胭脂盒,那胶泥里掺的河沙,原是标记沉银地点的暗号。
五更天,乾清宫。康熙震怒的咆哮惊飞檐下宿鸟:"好个崔文奎!拿治河银子给姬妾打首饰......"话音未落,石静娴呈上暗藏玄机的胭脂盒:"汗阿玛请看,这银盒内壁刻着索额图门人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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