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雨林的阔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闪电划破漆黑的天幕,将扭曲的树冠映照得如同狰狞的鬼影,滚滚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阿璃带来的幽冥蛊虫与众人的灵力激烈碰撞,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腐臭味,混合着雨林特有的潮湿气息,令人作呕。
裴砚之将小皇子紧紧护在巨石后,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一道坚实的屏障。怀中的孩子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星枢鼎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程晚意的虚影几乎透明,却仍固执地挡在他身前,月白色的裙摆被狂风撕扯,随时都有消散的危险。
“小心!”陆清崖的呐喊被雷鸣瞬间淹没。只见阿璃站在雨幕中央,周身环绕着血色雾气,手中的赤金凤凰突然分裂成九头,每一头都张开血盆大口,喷吐出能腐蚀灵力的黑火。黑火所到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瞬间被灼出焦黑的深坑。赤凰的火鞭在触及黑火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火凤发出悲鸣,羽翼上的火焰竟被生生熄灭,只留下焦黑的羽毛在雨中飘零。
苗青鸾脸色苍白如纸,强撑着指挥金瞳蟾蜍鼓起腮帮子,喷出大片紫雾。然而,阿璃袖中甩出的蛛丝在空中凝成利刃,如死神的镰刀般精准地将毒雾切割得支离破碎。蛛丝与毒雾相撞,爆发出阵阵刺鼻的浓烟,将周围的视线完全遮蔽。
混战中,裴砚之透过雨幕和浓烟,瞥见阿璃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她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猩红的舌尖舔过嘴唇,周身突然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蛊虫,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直扑而来。那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程晚意的虚影毫不犹豫地化作星芒,将他用力推开。下一秒,幽冥蛊虫如潮水般将她吞噬,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雨中回荡。
“晚意!”裴砚之的怒吼震碎雨幕,眼中布满血丝。星枢鼎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悲痛,爆发出失控的力量,北斗七星的光芒冲天而起,将整片竹林夷为平地。强大的力量掀起的气浪,将周围的幽冥蛊虫尽数震飞,阿璃也在强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回荡在空气中的冷笑:“裴砚之,你会后悔的……”
雨势渐歇,乌云却并未散去,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众人惊魂未定地聚在一起,每个人都狼狈不堪。赤焰的圣火令还在微微发烫,握在手中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陆清崖的青冥剑刃上布满裂痕,仿佛他此刻破碎的心情,剑身上还在往下滴着黑血,那是被幽冥蛊侵蚀的征兆;而苗青鸾望着空荡荡的掌心,那里本该握着五毒教的续命蛊,此刻却只剩下半块破碎的木盒,盒盖上还沾着几滴雨水,仿佛她未干的泪水。
“是她!”苗青鸾突然尖叫一声,抓住裴砚之的衣袖,泪水混着雨水不停地滑落。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绝望:“阿璃趁乱抢走了续命蛊!她说……她说要让程姑娘魂飞魄散!”金瞳蟾蜍焦躁地在她肩头跳动,吐出的信子在空中扭曲成绝望的形状,仿佛也在为程晚意的安危担忧。
裴砚之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一旁晾晒的草药筐。草药散落一地,被雨水冲刷着,很快就混进了泥浆里。就在这时,赤凰的火凤突然发出凄厉的鸣叫,用翅膀指着裴砚之腰间的银锁。众人这才发现,银锁表面不知何时沾染了阿璃的血色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恶魔的眼睛。
“裴砚之,你为何会有她的印记?”陆清崖的声音冷得可怕,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他不自觉地握紧青冥剑,剑穗上的武当结在风中疯狂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仿佛眼前的人不再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
裴砚之的喉结动了动,想要解释却发现百口莫辩。他想起阿璃指尖划过他脸颊的触感,那种带着恶意的亲昵;想起银锁发烫时程晚意突然出现的警告。而此刻,星枢鼎安静得可怕,再没有程晚意的虚影浮现,仿佛她真的随着那道血色流光消失了。“我没有……”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怀中的小皇子突然放声大哭,烛龙血脉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外泄,在地面烙下狰狞的星纹,光芒与银锁上的血色符文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刺眼。
赤焰默默捡起地上的半块木盒,仔细端详着盒盖上残留的朱砂指纹,那与阿璃眼角的痣如出一辙。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迟疑,曾经被蛊虫控制的记忆让她深知,千机阁的手段防不胜防。可是,当她看到苗青鸾颤抖的肩膀、陆清崖通红的眼眶,还有赤凰握紧长鞭却迟迟没有挥下的手,她知道,眼前的“证据”太过确凿,所有人都在无声地控诉着裴砚之的“背叛”。
“或许有误会……”赤焰的声音很轻,却被陆清崖的冷笑无情打断。武当弟子将青冥剑狠狠插入地面,溅起的泥浆弄脏了苗青鸾的裙摆。“误会?程姑娘为了救他魂飞魄散,他身上却带着敌人的印记!”他弯腰捡起阿璃留下的锦盒残片,上面并蒂莲的图案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还有这个!从她出现开始,裴砚之就处处留情!”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扎在众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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