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波涛在夜幕下翻涌如墨,归墟之地的暗流裹挟着幽冥之气,仿佛无数冤魂在海底深处哀嚎,将整片海域染成诡异的青紫色。浓重的毒雾漂浮在海面,每一缕都似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丝丝缕缕地侵蚀着周遭的生机。裴砚之的烛龙羽翼划破云层,金色鳞片在毒雾中泛起点点火星,每一次扇动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他的血管中穿梭。程晚意怀中的金瞳蟾蜍突然发出尖锐鸣叫,声音凄厉得如同婴儿啼哭,它的瞳孔中映出海底深处闪烁的星纹——那是天机阁分部特有的标识,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巨兽之眼,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气息。
“星门开启还有两个时辰。”赤焰将圣火令按在海面,火焰遇水竟凝结成冰蓝色的探路图腾,图腾上的火焰明明在燃烧,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她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警惕:“但这附近的灵力波动...至少有三千傀儡守卫。”她的话音未落,海底突然炸开无数气泡,剧烈的震动让海水如同沸腾的开水。数百具身披鳞甲的“溟海傀儡”破水而出,它们身形高大,皮肤由星纹珊瑚构成,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芒,手中的三叉戟滴着腐蚀性的黑液,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大片幽冥漩涡,所过之处,海水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裴砚之挥出烛龙锁链,锁链上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却在触及海水的瞬间被腐蚀出大洞,金属被腐蚀的滋滋声格外刺耳。程晚意的星芒刚探入傀儡意识,便痛苦地捂住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它们的核心是用...用活人的脑髓炼制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愤怒,读心术捕捉到无数绝望的哭喊,那些被囚禁在傀儡体内的灵魂正承受着永恒的折磨,他们的哀嚎声仿佛在她耳边回荡,让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赤焰怒喝一声,圣火令化作火凤冲入敌阵,火凤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气势汹汹,然而火凤在接触黑液的刹那,竟被冻成冰雕坠入海中,只留下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命运哀鸣。
千钧一发之际,海底深处传来悠扬的钟鸣,钟声低沉而悠远,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海水自动分开,露出一座悬浮在幽冥旋涡中的青铜巨城。城门上方的匾额刻着“天机渊府”四个篆字,字体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两侧的石柱缠绕着用星核碎片拼凑的烛龙雕像——正是百年前屠戮烛龙一族的战利品,烛龙雕像空洞的眼神仿佛还在诉说着当年的惨剧。陆清崖与苗青鸾的传讯符突然亮起,画面中武当山的藏经阁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将夜空都染成了红色。“我们找到了星门图纸,但追兵...”话音戛然而止,传讯符上残留的最后画面,是灰袍长老的星纹锁链穿透陆清崖的肩胛,鲜血飞溅的画面刺痛了众人的双眼。
“从西侧的星陨裂缝潜入。”程晚意的星枢鼎剧烈震动,鼎身的星纹投射出隐秘路线,光芒在海水中闪烁不定。“那里的结界因吸收太多幽冥毒,出现了...”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巨城的了望塔射出十二道星纹光柱,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困龙阵”,阵法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天地都禁锢其中。裴砚之的烛龙血脉瞬间沸腾,他咬紧牙关,强行冲破阵法,刹那间,左肩被星纹灼伤,皮肉瞬间消失,露出森森白骨,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潜入巨城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众人发现这里的建筑皆是用修士骸骨堆砌而成,每一块骨头都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与挣扎。走廊两侧的壁灯燃烧着幽蓝火焰,灯油竟是用活人油脂炼制,火焰跳动间,隐隐能看到人脸的轮廓。苗青鸾的金瞳蟾蜍突然发疯似的撞击一面墙壁,“砰砰”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裂缝中露出密密麻麻的囚笼——里面关着的,全是被抽取神魂的星药一脉修士,他们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他们在...用活人炼制星核催化剂。”程晚意的声音颤抖,星芒顺着囚笼的缝隙探入,却被某种神秘力量灼伤,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当众人靠近核心枢纽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祭坛。祭坛中央的浑天仪已搭建完成,巨大的齿轮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赤凰被锁在齿轮顶端,噬魂引的黑毒爬满全身,如同无数条黑色的毒蛇在她的皮肤上蠕动,双眼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灰袍长老站在祭台之巅,他的身体已完全机械化,胸口的星核碎片膨胀成巨大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引发空间震荡,地面随之微微颤抖。“来得正好。”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声,冰冷而又充满嘲讽,“读心者的血脉,正是启动浑天仪的最后钥匙。”
程晚意正要冲上前,却被裴砚之拦住。他的烛龙长枪指向祭坛角落——那里摆放着三个玉匣,分别装着被夺走的烛龙逆鳞、星药图腾残片,以及...一滴泛着金光的泪水。“读心者之泪。”裴砚之瞳孔骤缩,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当年初代阁主就是用这滴眼泪,打开了吞噬星辰的通道。”此时,灰袍长老突然启动祭坛,无数星纹锁链从地底钻出,锁链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将众人死死缠住,锁链越勒越紧,仿佛要将他们的骨头都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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