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门闭合后的第七日,天启城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街头巷尾飘着绚丽的庆祝烟火,孩童们追逐着星芒状的灯笼,小贩的吆喝声与百姓的欢笑声交织成一片。然而,皇宫深处那座由玄铁与星纹石构筑的密室里,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实质的铅块。
楚明渊单膝跪在星纹法阵中央,龙鳞表面的九色光芒黯淡如残烛。那些曾象征力量与荣耀的星芒纹路,此刻却如同蜿蜒的伤口,渗出带着腐蚀性的紫黑色液体。每一滴液体坠落在地,都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孔洞。传国玉玺悬浮在他头顶,金色丝线无力地垂落,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威严,裂痕处渗出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陛下的脉象...紊乱得可怕。"程晚意的声音颤抖着,指尖凝聚的星芒探入楚明渊体内便如泥牛入海。她的星枢鼎在身后发出不安的嗡鸣,鼎身新出现的细小裂痕中渗出银色雾气。这些雾气所到之处,石壁上镌刻千年的星纹竟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痕迹。自从施展"星陨劫灭·终焉"后,楚明渊的烛龙血脉与归墟之力在经脉中彻底失控,两种力量如同相互撕咬的巨兽,将他的丹田搅成一片混沌,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伴随着剧烈的震颤,震得密室的穹顶簌簌落下石屑。
赤焰的星辰战刀突然从刀鞘中飞出,悬浮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刀身的紫色火焰疯狂暴涨,将她手臂上的星纹灼伤处烧得血肉模糊,焦黑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闪烁的星核碎片。她咬牙单膝跪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坑洞:"这火焰...在吞噬我的生命力。"更可怕的是,每当她试图调动力量,体内就会涌起一股阴冷的归墟之力,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灵魂,那种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让她不寒而栗。
楚昭宁的情况最为诡异。她的银铃残片在周身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音尖锐得如同金属刮擦玻璃。金瞳中的星河光芒逐渐被幽蓝取代,当她望向浑天仪时,那些本该指引星象的仪器竟开始逆向运转,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地面上的星纹自动组成归墟图腾,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缠绕住她的双脚,将她牢牢钉在原地。"不...不对劲..."她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发丝间渗出带着星芒的冷汗,"星图的力量...正在被归墟侵蚀。"
整个天启城的星纹防御阵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仿佛被鲜血浸染。城墙上的守护兽雕像纷纷裂开缝隙,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所过之处,砖石迅速腐朽成齑粉。百姓们惊恐地发现,天空中的星辰开始无序闪烁,原本明亮的猎户座腰带三星竟连成诡异的倒三角,散发着不祥的幽光。程晚意强撑着走到窗前,星芒感知到整个城市的情绪都在被一股邪恶力量扭曲——恐惧化为实质的黑雾,在街巷中弥漫;愤怒变成燃烧的鬼火,在屋顶上跳跃;希望则被撕成碎片,随风飘散。
"是能力反噬,而且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程晚意转身时,咳出一口带着星光的黑血,血滴在地面上,绽放成一朵朵诡异的星芒图案。她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血管中流淌的银色液体正在结晶化,细小的冰晶在皮肤下闪烁,如同无数把利刃在切割她的血肉。赤焰挣扎着起身,星辰战刀的火焰已经吞噬了她半边手臂,皮肤下的肌肉组织正在被转化成星核状的物质,那些闪烁的碎片随着她的心跳起伏,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楚昭宁的银铃残片突然组成绞索,勒住她的脖颈,金瞳中完全被归墟的幽蓝占据,嘴角溢出带着星芒的白沫。
楚明渊强行运转烛龙归墟诀,却引发了更剧烈的反噬。他的龙翼轰然展开,却在瞬间崩解成星砂,每一粒星砂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九色雷龙虚影从他体内冲出,却在接触空气的刹那被归墟之力腐蚀,化作一团团散发恶臭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冤魂的哀嚎。他猛地喷出一口紫金色的血液,血液落地后迅速生长出荆棘状的星纹,那些星纹如同活物般蔓延,将地面刺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整个密室仿佛变成了一座恐怖的炼狱。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变成归墟的傀儡。"程晚意咬破舌尖,将带着本源力量的精血注入星枢鼎。鼎身的裂痕中涌出无数星芒丝线,试图缠住楚明渊暴走的力量。但那些丝线刚一接触,就被染成幽蓝,反过来刺向她的心脏,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赤焰挥舞星辰战刀,试图斩断侵蚀自己的火焰,却发现刀身的火焰与归墟之力产生共鸣,在她周身形成一个不断收缩的焚世领域,炽热的温度将她的铠甲烤得通红,皮肤传来阵阵灼痛。
楚昭宁的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下沉,她看到了归墟最深处的景象: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所有星辰,周围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图残片。而她的星图力量正化作一条条锁链,将自己拖向深渊。银铃残片组成的绞索越勒越紧,她的脖颈处浮现出归墟的图腾印记,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即将彻底沦陷时,一丝微弱的星光从金瞳深处亮起——那是对守护苍生的执念,是不愿屈服的意志,如同黑暗中的一点萤火,却有着照亮整片黑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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