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沉思,曲也沉思。
丽芳觉得,李太是很聪明的,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安静的呆在二楼,从未打扰过。
丽芳边轻手轻脚的把玩具都拾回专门的筐子里,想到自己有一次去看病,那位幽默的男医生说自己给病人看病时,大脑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用自己多年所学在做思考判断,不能受干扰。不知李先生此时的大脑是否也在高速运转着?
这时,高大的柳枝穿着一套乡村风的长裤短袖两件套小碎花的睡衣从楼上下来了。
哦,难怪没见到人。
一定是刚才趁李先生他们吃面时,上去洗澡了。为了节约时间?
还用上统筹时间法啦?
因为拖鞋是湿的,走在地板上吱吱作响。径直走到餐桌边,叮叮嘣嘣开始收拾碗盘。
李先生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说:‘别收拾了。’
柳枝说:‘不收拾等到明天事情更多。’嘴里说着,手上继续着。
李先生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双腿嗖的从茶几上放到了地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弯腰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这是在家里呆不住啊?
柳枝看着关上的大门,生气的说:‘脾气真是古怪!干活还有错啦?’说完看了看丽芳。
也许,她是想自己回应一句什么?丽芳想。
于是,丽芳勉强笑了一下,说:‘可能他需要安静。’
柳枝说:‘嫌我干活动静大呗?我以前那家的老爷子就说我干活带劲,肯下力。可喜欢看我干活了。’
丽芳已经收拾完玩具了,站起身说:‘嗯。’
柳枝说:‘真是奇怪,同样一个人,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我看他们俩口子都不喜欢我。’
丽芳想说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有时候可能是位置没放对。
但丽芳一句也不想多说了。冲她笑了笑就回房了。
这几年,丽芳慢慢发现,其实李先生作为一个高层管理者,深谙用人艺术。不但知人善用,还专人专用。
在人员齐备的情况下,每个人只需要各司其职,干好自己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就行了。
家教,就是教孩子陪孩子。
助理,就是配合协助他的工作。
家务保姆,干好家务。
育婴师,带好孩子。
至于太太么,就是太太。对内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具备管家能力。对外不用挣钱,但需安分。如果在夫妻心灵上有所契合,那算是加分项了。没有的话,只需安分的坐在太太这个位置上,也行。
这么一想,其实他对每个人要求并不高啊。可为什么家里这一块常常一团糟呢?
洗澡的时候,丽芳不由自主又想起了玉芬。
玉芬在的时候,也有像今晚这种时候。
玉芬都是轻轻收拾。餐具只会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微清脆的声音。应和着音乐,非但不刺耳,倒像是伴奏。
干完活了,玉芬会重新泡上一壶茶放着,再上楼。
轻手轻脚像猫一样,无声无息走到沙发那边,或侧坐在沙发另一边,或蹲在茶几边,慢慢倒掉残茶,重新加入茶叶,连加水的动作都比平时更轻柔,如涓涓细流。
在玉芬泡茶时,偶尔,李先生会睁开眼角望一下,把脚从茶几上放下去,就又继续闭上眼睛。
玉芬泡好茶,也不叫李先生,缓缓倒上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就默默离去。人与人之间,相互懂得是多么重要啊。
玉芬在做这些的时候,是自然而然的,训练有素的。
即便是以前的小玲,凤秀她们,也知道要轻手轻脚。
到了柳枝这,行不通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七点。李先生穿着睡衣就下楼了。这种情况极少见。他一般穿戴整齐才出房间。
当时丽芳正在厨房清洗那些茶具。自从上次李先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丽芳就每天早饭前清洗,这样刚好赶上李先生早饭后泡茶用。
李先生手里拿着一件白色衬衣,推开厨房门,站在门口,冷着脸对着柳枝说:‘为什么衣领不干净?’
柳枝一脸惊恐的跑到厨房门口说:‘怎么会呢?我都洗了呀!’
李先生说:‘这种衬衫要么手洗,领子要用衣领净。要么交给老赵拿去干洗,你不知道吗?’大概是怕吵醒自己的妻儿,他声音并不大。说完也不等柳枝回答,刷的一声关上厨房门就上楼了。
吃过早饭后,李先生并没有和垚垚一起出门。
而是喝了会茶,看了眼在院子里浇水的柳枝,摇了摇头,想了想,拨通电话说:‘小艾,你下一楼来吧。’
李太下来,睡眼朦胧的依偎着李先生坐下了。
李先生揽了揽她的肩膀,修长干净的手指随意朝落地玻璃那边晃了晃,柔声问:‘她什么时候走?’
李太有点起床气,有点撒娇的说:‘哎呀。她们总是说没有其他人来。’
李先生放下了揽着李太的手臂说:‘让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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