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鹿吟一大早进宫。
只不过今日在宫道上,她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或者说,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变化。
赵鹿吟静静伫立着,目光落在远处的萧合身上。
昨夜京城下了雪,宫道上铺了将近一寸厚的雪,为了贵人们出行方便,天未亮宦官们就得起来扫雪。
“都得给我好好扫啊!要是不小心让贵人们摔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詹公公眼神一扫,锐利的视线挨个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最后,他看向了萧合,怒道,
“你狗奴才,别人都要扫一半了,到你这只扫了不到三分之一。”
可他扫的地方都是些角角落落,竹扫帚不好伸进去,一些结冰的地方更是难铲。
萧合低着头看不清神情,道,“昨日在屋顶扫雪时崴了脚,这才扫得慢...”
“谁问你是什么原因了?!没死就给我扫快点!”詹公公一甩拂尘,语气不耐。
“是,是。”萧合连忙应道,似乎是想铲快些,他步伐加快了几步,突然,他左脚一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詹公公身上砸过去。
“哎哟!你这...你这狗奴才!”
詹公公被一撞,整个人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疼得直嗷,许是模样太过滑稽,周围响起了几道细微的笑声。
“笑什么笑!”詹公公双手双脚挣扎着,最后被先站稳的萧合扶了起来。
“詹公公您没事吧?!”
“放开!”
詹公公站稳后气得眉毛横飞,将萧合的手一甩,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萧合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眼底是疏离的冷漠,掺杂着细碎冰凌,冷冽而刺骨。
他转头走回一个角落里,继续拿起木铲子铲墙角的碎冰。
“我一直在想,所谓的契机到底是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你知道吗?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大概是他心里有恨吧,看你在这做这种下人的活,就像是那位在做这种活一样...”
刘炬儿时从未得过宠,在区别对待的刺激下,日积月累,让他对先帝充满了恨意。
她还奇怪为何萧合长得这么像先帝却没有人发现。
原来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大家都装看不见。
萧合面对着墙根,神色莫辨,他紧抓着木铲子的手指泛白,细小的木屑扎在他手心,可他却恍若未觉。
他缓缓转过头,发现同他说话的是那位裴大人,他面色如常,
“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鹿吟笑了笑,“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萧合抿了抿唇,心跳如雷。
裴纪是皇上身边亲近的人,他来这,是想除掉自己吗?就像胡成那样。
“...奴婢确实不明白。”
赵鹿吟知道他有戒心,也不勉强他,她还急着去含元殿同一群老头吵架呢。
他直视着他的眼,眸中闪烁的光连白昼也无法遮掩,萧合微微一怔,耳畔响起他轻如鬼魅的声音,“我可以帮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萧合心中掀起一片涟漪,等他回过神来,面前早已没有了裴纪的身影。
...
含元殿。
刘炬正在批阅折子,手边是一盏白毫银针,热气袅袅升腾到空中又消失不见。
赵鹿吟走进来时,刘炬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朗声道,“爱卿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平时不都是等到其他大臣都到了,这才缓缓踱步进来。
赵鹿吟笑道,
“自然是有事跟皇上商议。”
“噢?”刘炬好奇地看过来,将手上的笔搁置到笔架上。
“皇上不觉,这商议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赵鹿吟嘴角轻扬,眼中闪过一丝淡然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刘炬的脸色逐渐阴沉。
“这是何意?”
“陛下,我认为提税一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背地有什么小动作。”
刘炬沉思着,屈指一下下敲着案桌,没有说话。
他是有想过他们背地里会搞出什么动静,可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赵鹿吟一脸毫无城府的模样,又继续道,
“不过,此乃臣的猜想,京城乃天子脚下,想必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
话一落,刘炬的手停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去,脸上笑笑,“这可难说,不过,爱卿的提醒朕记下了。”
他转头看向福全,吩咐道,“给裴大人上茶。”
说完,他就起身走进了内室,
赵鹿吟伫立殿中,面无表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内室。
刘炬静立床边,旁边有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半跪在地上,那是代号十八。
为了方便传消息,刘炬会留三四个暗卫在身边,同时也能暗中保护自己。
“去查一下...”
刘炬思考了会,考虑到他们搞的小动作需要及时让自己知道,那么距离必然不会离京城很远,极大可能是在周边地区。
他思忖道,“这周边,雍州、商州、岐州,都去查一下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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