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眼眶突然发热。
前世她被慕华安推下忘川时，也是这样的月光，可那时她耳边只有慕华安的冷笑："谁让你是九尾狐的血脉，这世间，本就容不下神族。"而此刻，黎玄澈的心跳声透过衣襟传来，一下一下，比她听过的任何仙乐都要动听。
"小姐。"嬴无极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响起，带着残魂特有的虚无感，"凌霄仙尊的气息更近了，他身上的人骨念珠...有三分之一是神族的灵骨。"
慕星黎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黎玄澈手背。
她能闻到空气中逐渐浓重的血腥味，那是邪修大军逼近时，被他们屠杀的妖兽和凡人的血。
灵泉空间的青莲突然闭合，泉水开始沸腾——那是在警告她，神族血脉即将暴走。
"稳住。"黎玄澈的狐尾在她后背轻轻拍打，像是安抚幼崽的母兽，"灵泉的力量我帮你压着，你只需记住，我们都在。"
云阡润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阵盘上的青铜指针疯狂旋转："来了！
他们破了外围的迷踪阵，现在...现在在演武台前三百丈！"
慕星黎转身望向山门方向。
夜色里，无数红点如流萤般逼近——那是邪修们眼中的血光。
为首的墨色道袍身影逐渐清晰，腰间的人骨念珠泛着幽绿的光，最顶端那颗，正与她前世被剜去的灵骨一般无二。
"星黎。"沈初序将聚灵幡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幡柄传来，"这幡能聚十里内的灵气，你用灵泉引动，我和云阡润布困仙网。"
"暗卫就位。"岚无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夜风里的低语。
黎玄澈站到她身侧，幽蓝狐尾完全展开，在身后形成一道屏障。
他望着逐渐逼近的血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让我这把剑，为护一人而鸣。"
慕星黎握紧手中的聚灵幡，灵泉的力量顺着幡柄涌遍全身。
她望着黎玄澈发间晃动的银羽——那是方才灵雀衔来的他的狐毛，突然想起前世在忘川底，她曾对着月亮许愿："若有来生，我要站在光里，护我所爱之人。"
此刻，月光正落在黎玄澈肩头，将他的影子与她的影子叠在一起。
山门外的血雾里，传来凌霄仙尊刺耳的笑声："千幻神宗？
今日，便是神族血脉的埋骨地！"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眼尾的金纹连成九尾形状。
她望着身侧并肩而立的众人——黎玄澈的狐尾，云阡润紧攥的阵盘，沈初序指尖跃动的雷光，岚无影隐在阴影里的暗红瞳孔——忽然觉得，这一世，她从未如此富有。
"布阵。"她的声音清冽如泉，在夜空中荡开，"这一次，我们守得住。"
山门外的血雾更近了，月光被染成诡异的猩红。
慕星黎站在宗门最前方，手中聚灵幡猎猎作响，灵泉的银光从她脚下蔓延，在青石板上画出繁复的阵纹。
她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结印声，能感觉到黎玄澈的灵力如热流般注入她体内，能闻到云阡润阵盘上飘来的沉香味——那是她每次紧张时都会点燃的安心香。
血雾中，凌霄仙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腰间的人骨念珠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催命的鼓点。
慕星黎望着他猩红的双眼，忽然笑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夜色渐浓，山风卷起她的发，将那缕银羽吹得轻轻晃动。
演武台上的青铜灯树突然爆出一簇火花，照亮了众人紧绷却坚定的面容。
决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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