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骤停后的空气里,漂浮着硫磺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碎的玻璃渣。破碎的月光穿过云层,在城隍庙废墟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些阴影宛如一地破碎的符咒,在砖石缝隙间扭曲蠕动。任珊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怀中的小林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手腕处曾经狰狞的黑手印已然消散,肩头那盏命灯重新亮起,豆大的火苗泛着诡异的青白色,每一次摇曳都溅起细小的火星,仿佛在夜风中顽强地与黑暗抗争。
“结束了吗?” 小林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不安。他费力地抬起头,望着任珊,眼白处还残留着蛛网般的血丝。任珊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铜镜碎片上。那些碎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表面凝结着一层黑色黏液,每块碎片边缘都长出细小的倒刺。她缓缓捡起一块碎片,碎片表面的纹路扭曲变形,却清晰地映出一个陌生的场景:一间明亮的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蛇形光斑。一个与小林年纪相仿的男孩正专注地捏着陶土,而那陶土的形状,赫然是之前出现过的三头恶鬼。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窗外一个背身而立的老师缓缓转过身,他的脖颈后,一个蛇形胎记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胎记表面流转的纹路与上古蛇妖的鳞片如出一辙,同时,空气中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蛇类蜕皮声。
任珊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她深吸一口气,将碎片小心收好,碎片边缘的倒刺划破了她的指尖,流出的鲜血在地面晕染成一个小小的蛇形图案。她紧紧握住小林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坚定与安慰:“也许…… 只是暂时的。但只要我们记得善念,无论多少个轮回,都能找到逆转的力量。”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试图驱散萦绕在小林心头的恐惧,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而,她腰间的紫薇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符文渗出细小的血珠。
就在这时,陈实的平板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声音如同指甲刮擦黑板般刺耳,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突兀。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平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屏幕上是一条匿名信息,黑色的字体在白色背景上不断扭曲变形,仿佛活过来的虫子:“蛇瞳在看着你。” 而发送地址,赫然显示为小林即将转学的新城市。不仅如此,平板界面突然跳出无数个弹窗,每个弹窗都播放着同一个画面:一双金色竖瞳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珊姐,这……” 陈实的声音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平板表面不知何时渗出一层黏腻的黑色液体,“我们好像根本没有摆脱它的监视。”
蟒天凤正擦拭着斩妖剑,剑身倒映着血月残留的暗红影像,剑刃突然迸发出一道幽蓝的火花。她冷哼一声,蛇瞳中闪过一丝警惕:“上古蛇妖的残魂还在,它只是换了个方式潜伏。别忘了,铜镜炸裂时,我们根本没找到它彻底消亡的证据。” 她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中,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说话间,她的蛇尾突然剧烈抽搐,鳞片间渗出腥臭的黏液。
黄小花心疼地看着小林,轻轻将天罡印按在他眉心,金色符文如涓涓细流般注入他体内。然而,符文接触小林皮肤的瞬间,竟腾起一缕青烟。“我帮他设了护身符,但下一世……”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中满是担忧。她的九条尾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每根尾尖的狐火都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外婆缓缓合上残破的古籍,书页间飘落几片干枯的蛇鳞,鳞片上的纹路正在缓缓蠕动。“轮回不止,恩怨难了。但至少这一世,我们保住了他的魂魄。” 她的话语中带着历经沧桑的感慨,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她布满皱纹的手突然剧烈颤抖,古籍封面上的符咒开始逆向旋转。
众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废宅,城隍庙的晨钟突然响起,钟声悠扬却带着一丝沉重,每一声都震得人耳膜生疼。钟声中还夹杂着婴儿啼哭与蛇类嘶鸣的混合声响。任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厚重的云层中似乎有一道金色的竖瞳若隐若现,正冷冷地凝视着他们。那目光如芒在背,让她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街道上,散落的蛇影正在逐渐消散,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小林走在队伍中间,突然停下脚步,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眼中满是惊恐。不知何时,那里又浮现出一个极淡的蛇形印记,印记表面有细小的鳞片在缓缓生长,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那印记仿佛是蛇妖留下的标记,提醒着他们,这场与宿命的对抗,远远没有结束。
“别怕。” 任珊察觉到小林的异样,走上前将他护在身后,紫薇剑在她腰间微微发烫,剑柄处渗出的汗水瞬间化作黑色雾气。她环顾四周,眼神坚定而锐利,“无论它藏在哪里,我们都会找到它。” 话音未落,街道两侧的路灯突然全部爆裂,玻璃碎片中窜出无数条细小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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