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嫌恶,“这老的老,女的女,没一个经打的。”
“头,你看这丫头,”另一个声音凑近了,带着股让人作呕的贪婪,“晕过去了,长得真俊,跟那沙漠里的月亮似的。”
“搜搜她身上。”
粗糙的手在她身上乱摸,九妹想挣扎,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当那只手摸到她胸口时,突然顿住了——是那片她偷偷藏着的龟甲。
“嘿,这丫头身上也有这玩意儿!”那人兴奋地叫起来,“跟那小子怀里的一样!看来也是个宝贝!”
“带回去!”为首的黑袍人冷笑一声,“那小子被‘锁灵网’罩着,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这丫头正好,长得俊,又有龟甲,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也算没白跑一趟。”
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沙子,砸进九妹混沌的意识里。她想起哥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想起热娜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起阿吉爷爷断成两截的拐杖——这些人,不仅要夺走他们的命,还要撕碎最后一点尊严。
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猛地撞开了她的胸腔,像火山突然喷发。
“不……”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就在这时,胸口的龟甲突然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紧接着,她听见怀里那片龟甲和姜八能留下的另外七片(不知何时滚落到她身边)同时发出“嗡”的共鸣,八道金光像藤蔓似的缠上她的四肢,顺着血管往身体里钻。
“嗯?”黑袍人察觉到不对,刚想低头,就见九妹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原本清澈如湖水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金色的光,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她身上的伤口在金光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后背被青铜杖击中的地方,皮肤泛出淡淡的金芒,像披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你……”黑袍人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驼栏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九妹缓缓站起身,身上的粗布褂子在金光里猎猎作响。她的眼神冷得像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从地上抄起的胡杨木段,木段在她掌心泛着金辉,竟比钢铁还坚硬。
“杀了她!”剩下的黑袍人反应过来,举着青铜杖就冲上来。
九妹没说话,只是动了。她的速度快得像风,黑袍人的弯刀还没劈到她面前,就被她手里的木段砸断。木段扫过之处,骨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金光所及,那些黑袍人身上的黑袍瞬间化为灰烬,露出底下惊恐的脸。
她想起哥教她劈柴时说“要顺着木头的纹路用力”,想起热娜姐教她纺线时说“一根线软,拧成一股就硬”,想起阿吉爷爷说“万物都有自己的向头,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这些日子里积攒的温暖,此刻全化作了力量,顺着手臂涌到木段上。
一个黑袍人想从背后偷袭,九妹头也没回,反手一木段砸在他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抱着腿在地上滚,九妹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那个说要“让兄弟们享受”的家伙。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瘫在地上往后爬:“别……别过来……”
九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金光在翻涌。她举起木段,狠狠砸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黑袍人倒在地上时,九妹才停下动作。毡房周围一片狼藉,断肢、血迹和散落的青铜碎片混在一起,血腥味压过了葡萄的甜香。她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身上的金光慢慢褪去,胸口的龟甲也恢复了冰凉。
“哥……”她喃喃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恐惧。
她踉跄着走到热娜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指尖一片冰凉。又跑到阿吉爷爷和古丽奶奶身边,他们早已没了气息。整个绿洲,除了她,再没有活人的声息。
红烛的余烬还在毡房里冒烟,地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九妹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要去找哥。
不管他被带到了哪里,不管那些黑袍人有多么厉害,她都要去。刚才那股力量告诉她,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哥护在怀里的小丫头了,龟甲给了她力量,也给了她责任——就像哥曾经护着她那样,现在,该她去护着哥了。
九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经充满欢笑的绿洲,转身走进了茫茫夜色。她的脚步还有点虚浮,却异常坚定,怀里的八片龟甲轻轻颤动着,像在为她指引方向。
风卷着沙砾掠过她的脸颊,带着血腥味,也带着一丝决绝。她知道前路必定是刀山火海,但只要想到哥可能还在等着她,眼里就又燃起了光——那是比刚才更烈、更韧的光,是乱世里,一点也不能被熄灭的希望。
地牢里的腥气像化不开的浓痰,黏在姜八能的喉咙里。他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手腕和脚踝的皮肉早已磨烂,露出的骨头在昏暗的火把光里泛着青白。每动一下,铁链就勒进肉里,疼得他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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