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抓起无情的手,按在剑刃上。冰凉的金属瞬间划破皮肤,血珠涌出来,滴在剑身上,竟被那咒文吸了进去,发出细碎的红光。“这剑认主,却更认血脉。你是姜家的儿子,本不必……”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咬住下唇,猛地将剑往自己小腹刺去!
“娘!”无情撕心裂肺地喊出声,想去夺剑,却被她死死按住手腕。
软剑没入寸许,鲜血立刻染红了她的衣襟。姜阿鸾疼得浑身发抖,额角渗出冷汗,却硬是挤出一个笑:“姜家秘法……要用施术者的心头血……为引……”她拔出剑,血珠顺着剑尖滴落,每一滴都像带着火焰,落在无情掌心的伤口上,“这样……剑才会真正听你的……它的‘无情’,才够霸道……”
无情的手被她的血烫得发颤,那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混着他自己的血,在掌心汇成小小的溪流。他看着母亲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她腰间不断涌出的血,突然就懂了——这哪里是转剑?这是娘在用自己的命,为他铺一条救爹的路。
“这剑……最霸道的不是断锁链……”姜阿鸾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清晰,“是断牵挂……等会儿你刺向锁链时,心里不能有我,不能有……任何让你心软的人……”她猛地将剑塞进无情手里,推了他一把,“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远处的厮杀声突然变了调,夹杂着黑袍人愤怒的嘶吼,像是联军又发起了新一轮冲击。无情攥着那把沾了母亲鲜血的软剑,剑身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有无数股力量在往里钻。他看着母亲靠在石壁上喘息,看着她用布巾死死按住伤口,看着她朝自己用力点头,突然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狼,朝着战场的方向冲去。
姜阿鸾望着他的背影,看着那抹银甲在夜色里穿梭,终于支撑不住,顺着石壁滑坐在地。小腹的疼痛越来越烈,可心口那片被锁心咒冰封的地方,却奇异地泛起一丝暖意。
她早说过,这咒是她亲手种下的。如今要用自己的血来破局,倒也算……因果循环。
远处传来剑刃破空的锐响,紧接着是锁链崩断的脆响,一声,又一声。姜阿鸾闭上眼,唇角的血迹里,终于漾开一抹释然的笑。
无情……我的儿。这“无情”二字,终究是要你们父子,亲手挣开啊。
无情握着那柄浸了母亲血的软剑,像握着一团跳动的火焰。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红光,那些细密的咒文仿佛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所过之处,伤口竟不再刺痛,反而涌起一股锐不可当的力量。
战场中央,黑袍人的锁链正缠住北漠将军的弯刀,那锁链泛着幽蓝的光,是用碎星石的边角料熔铸的,寻常兵器一碰就会被腐蚀。中原的“流云剑”掌门挥剑斩去,剑刃刚触到锁链,就“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老者惨叫着被锁链缠住脖颈,瞬间没了声息。
“一群废物!”黑袍首领冷笑,掌心黑雾翻涌,正要将那柄断剑化为齑粉,却见一道银影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是无情。
少年人踩着满地狼藉,软剑在他手中陡然绷直,红光与黑袍人的黑雾撞在一起,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无情式·断!”他低喝一声,剑招快得只剩残影,那些被咒文加持的剑刃像有了灵性,专挑锁链的衔接处刺去。
“叮——叮——叮——”
三声脆响,黑袍人最引以为傲的锁链竟断了三截!断口处冒着白烟,像是被烈火灼烧过。首领大惊,正要催动黑雾反击,却见无情的剑突然变软,像条红蛇缠上他的手腕,红光一闪,他整条手臂竟齐肩而断!
“不可能!”黑袍首领嘶吼着后退,眼里满是惊恐。
可更让他惊骇的还在后面——那些被斩断的锁链碎片落在地上,竟突然颤动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纷纷朝着西角帐篷的方向飞去。而战场各处散落的兵器也开始异动:北漠将军的弯刀突然挣脱主人的手,自行劈向附近的黑袍人;中原门派的断剑拼合成形,护在受伤的掌门身前;甚至连邪派用来养蛊的铜罐,都炸开成无数铜片,组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黑袍人的退路。
这不是巧合。
无情猛地回头,看见西角帐篷的布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梁砚正站在那里。他身上的铁链早已崩断,碎星石的绿光从他心口溢出,顺着地面的裂痕蔓延,与那些散落的兵器相连。原来那些兵器里,早就融进了他当年渡给南疆土地的力量——弯刀饮过梯田的水,断剑沾过缠藤的露,连那铜罐里的蛊虫,都曾靠山间的灵气存活。
此刻,他便是南疆,南疆的万物,都在护他。
“爹!”无情喊着,提剑冲过去。
梁砚抬头看向他,绿光映亮他苍白的脸,也映亮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就在这时,仅剩的几个黑袍人突然祭出最后的杀招,无数银色锁链从四面八方飞来,像一张巨网,要将父子俩一同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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